“从蒲阴到望都，来回三百里运送粮草本就有所耗损，若再赡养这乌泱泱近万人，我们的军粮眨眼就不敷吃，军卒断顿还如何兵戈？”麹义指着城下不屑地说道：“将军给他们活命，一日两日尚可，三日五日他们便要赖上我等，如有一日我们也没粮草，将军你信不信士卒还没炸营，他们便先攻城抢粮了！”
麹义听到燕北这么说，才终究和缓面孔，躬身拜道：“将军仁义，不如……将他们整编部曲吧。”
“我信。”燕北转过甚，对麹义悄悄说道：“我指的，粮食给士卒，士卒能兵戈。粮食给饥民，就像扔了一样。我指的，可你想让燕某如何呢？派兵去内里把他们摈除到别处，赶不走便杀了吗？”
燕北面无神采地扶着城垛，一样看着城下百姓默不出声。
因为不敢。
“燕某的兵未几，却要讨伐全部冀州的黑山贼，你明白燕某的苦处吗？”燕北说着，也没筹算让这个饥民魁首体味，只是接着说道：“天无绝人之路，燕某也不会绝人道命。成军以后你们便渡河杀黑山，一个首级，换两人两日口粮……只要杀得了人，家人便有得活命。如果战死在对岸，家人可前去辽东开开荒田。”
“将六千之众遴选青壮，每户出一丁。”麹义说着，脸上有些许不忍之色道：“将军养部曲是天经地义，豢养几日，分发矛戈让他们渡河，各凭本领杀黑山游曳在外的标兵，凭首级换粮食，赡养家小！”
燕北扶着城头看着麹义从城门洞中出去，在士卒的簇拥下向跪伏的饥民大声宣读燕北的思虑，要他们选出能做主的魁首父老，旋即城外便是一片动乱。
未几时，麹义再入城身后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登上城头。
不晓得开端是从那里传出的动静，饥民盯上由蒲阴运往望都的军粮，沿途几千饥民害怕于护送兵马的长矛皮甲不敢冒昧，却只能远远跟着，跟着一起走到望都，堆积于城外。
即便把握地步的大户人家有家兵保护地步，可到当时就算杀人越货掠取粮食，又能如何？
麦地、粟米地，种在这一片的几十顷地盘大将熟却未熟的粮食十足为燕北部下的目标。
因为他恰是这么做的！
青年脸上有旧伤，登上城头便躬身拜倒，燕北奇道：“你是何人，怎如此年青便被流民推为魁首？”
这些耕具被分发在新募军卒的手里，自燕北筑恒水北寨后便分拨军卒沿河岸四周收割麦田……凡是事从河对岸卢奴城头能看到的地盘，燕北不让他瞥见有一点儿麦子。
燕北看着心头暗笑，麹义看上去铁血无情，可莫非他的内心就没有一点怜悯么？
燕北不肯等闲给人任何东西，人之相处不过如是。慷慨赠与偶然是件功德、善事，但善心善举一定就能换来别人的感激。若他本日白给这些饥民粮食，明日他们便会非难燕北如何不给他们粮食，后日便会入城掠取那些‘本就是’他们的粮食。
“燕某所能做的，只要这么多了……言尽于此，尔等好自为之。”
“我能够给你们粮食，但要你们为我兵戈，渡河打黑山军……你能做得了主吗？”燕北这么问着，获得焦触应下后，才说道：“起来发言，不需求为我膜拜。你们有几千人，我养不起。我只能遴选一千五，不，一千八百人成部曲。我会给他们每日的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