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燕北对他行不轨之事。
“请禀明弥天将军,骁牙校尉燕北觐见。”
“张氏为汉朝流了多少血,这中山太守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之高职?可老夫不想要甚么太守,老夫只想再赴西州疆场,斩了那韩遂马腾,杀了那边章王国,为吾儿复仇!”
“二郎,二郎你快起来,这是做甚么……我们本日不谈其他,只是喝酒饮宴,也算是张某怠慢的赔罪,你如许是做甚么,快起来,快快起来!”
燕北很清楚这是狗屁,张纯那老匹夫只是纯真地将他这个领兵在外的校尉晾了一个月罢了。
凡是人们会客是不会将部属之类的人带入寝室,因为寝室对人们而言是个非常私密的位置。
“得知你杀了他,老夫想过将你杀了,真想过……就连你到肥如这月余,老夫每日在这府宅中都在思虑,究竟杀不杀你。”张纯点头感喟,此时燕北坐在劈面那里还感觉有一丝一毫不成一世的模样?仅仅是一个得志的白叟罢了,“老夫与你远日无怨,虽不至大恩,亦有知遇吧?”
觐见并非只能用在天子身上,更何况,在他们这些北州叛军当中,张纯与天子又有甚么分歧?
月朔落座,燕北便起家,在一片甲片碰撞的声音中拜倒行出大礼,拱手说道:“燕某竟不知将军对鄙人有如此看重,燕某何德何能?”
张纯不说话,燕北便保持着拜倒的模样向他请罪。
张纯一樽接一樽地喝酒,燕北便一樽接一樽地陪,酒意越盛,他却越想听张纯说下去。
说到纵马高呼,张纯拍案而起,姿势雄豪仿仍有当年威风,但转眼声音又再度低了下去,“战罢,身受数创……就连独子,独子都死于军中。朝廷表功,表老夫为中山太守,两千石……两千石啊!”
张纯伸到一半的手僵住了,缓缓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退了归去坐在榻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一起走了足足半柱香的时候,待几近卧房燕北已是汗流浃背,但是当从人一推开卧房大门,伴着兽首铜炉袅袅而起的熏香之烟,一股冷风自隔窗直至门口通透而来,入伏天里竟令人感觉风凉非常,好像春季。
如果说在之前,燕北的心中对张纯是有很多不屑的。其报酬汉臣世食汉禄,但发兵造反行无道之事,此为失德;重用潘兴陈扉等无大才调之人,此为不察……可到了本日,燕北细心阐发张纯屯兵肥如的这个行动,若说这心头没有一点对张纯计谋目光的佩服,那也是假的。
门房这一次没再难堪燕北,而是当即赔上笑容向内带路,同时另一名从人便向内宅跑了出来。
“将军,燕某前来不为饮宴,是来向您赔罪的……两个月前,燕某与中山国与潘兴都尉起了抵触,后将他杀死,潘都尉是将军您的亲信……”
话一说完,张纯便已经走到燕北身边,右手把着他的手臂,左手平摆向前一面带路一面说道:“昨日听闻燕二郎在肥如等了月余,老夫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已备下薄酒以宴将军,来来来,是日暑气酷热偏厅不成待人,且随我入卧房!”
燕北早就传贵显官朱紫会在府宅中发掘冰窖用以夏季消暑,只不过还从未见过,本日一见确切公然……这一起所历所见,于他而言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因此自是瞪大了眼睛跟着张纯在府宅中左走又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