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倒打一耙,不要脸。”大妞横眉斥道,“你在山上把我打晕,你娘还来弄伤了我娘的胳膊,这些事我都还没来找你算账,你倒是一头先碰了上来。你不要觉得我现在一时想不起来当时的事,你便能够把罪名推得一干二净,我爹可在一旁看着呢,他把环境都奉告我了!”
董娘子看到这群小东西不由莞尔一笑,顺手洒出一把米笑道:“吃吧,吃吧。”
赵二狗眼睛都瞪直了:“你胡说八道些甚么,甚么暗下毒手,棍骗师长,明显就是你做得!”
董家小屋很快就到了,她吃紧推开青篱,小院里正漫步的鸡鸭瞪大绿豆似得小眼睛,猎奇地瞅着她,风中起舞的老槐树也伸下枝干作扣问状。
“是是是,那师母,我就先走了……”
大妞万福伸谢:“多谢师母了,我明儿洗好就还给您,先生那边,还请您……”
董娘子:“……完了,药灌早了……”
“都给老夫坐下!”柳秀才老当益壮,一把戒尺舞得呼呼作响,“吵喧华闹成何体统,都闭嘴,上课了。”
“娘子,你这是做甚啊!”
几个小萝卜头方才就想说话,只不过被因着师兄的大嗓门一向插不入口,现在先生伶仃问他们,都赶紧道:“先生,大妞姐姐必然不会逃课的,她应当是有事绊住了脚,她、她应当顿时就到了。”
大妞微微侧过甚,蛾眉曼睩:“我为甚么不敢来?上门挑事,暗下毒手,棍骗师长的又不是我,我行得正坐得直,我怕谁?”
“嘿,你这是甚么态度,你敢如许跟我说话,你……”说着葵扇般的手就抓住了董娘子纤细柔嫩的手臂。
赵二狗面上又青又白,半晌方低声问道:“你竟然还敢来?”
大妞直到现在脑中都是一片浑沌,她两颊晕红,口干舌燥,一见澄彻的杨梅汁,便立即拿起来一饮而尽。
“等等!你!”董娘子禁止不及,话还未说完,就见女儿两眼一翻晕了畴昔。
私塾的教员柳老秀才已是耳顺之年,倒是有白发松姿之态,早夙起家,扫尽阶前落红,等待门生们来上课。
她看到屋外乌黑的天气和家里昏黄的油灯,呆呆道:“如何就下午了,不是正吃槐花饭吗?”
董大郎接住女儿,已然目瞪口呆。
董娘子却笑中带着苦涩,复又回身对槐树道:“盯着家门,如果董郎和大妞返来了,马上告诉我。”
“这是如何了?”董娘子忙尝尝大妞的额头,“没发热啊。”
“赵嫂子,赵嫂子?”董娘子本就心急如焚, 手心的小瓷瓶都变得一片汗涔涔,那里故意机同这碎嘴妇人扯皮。
董娘子摸摸女儿的额头,摸干脆道:“大妞,你还记得下午产生了甚么了吗?”
她不由怒道:“大嫂子, 你如何能乱踩别人家的田呢!你看看这些秧苗, 都被你踩坏了!”
赵二狗生硬地转头,大妞似笑非笑上前来,安排好文房四宝,册本札记。
“哎,等等。你这包裹里装着甚么,如何现在还抱着?”师母迷惑道,“是脏衣服就留下吧,今儿我帮你一道洗了。”
董娘子闻言嘲笑一声,本来打得这个主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甚么东西!她心念一动,身后又传来一声惨叫。
赵二狗当即嗤笑一声:“她还能病,我看她比牛犊还壮。”
晨光熹微,东方天空升起瑰丽的橘红,踏过露水清润的巷子,绕过螺髻般的山丘,就来到了萩芦村独一的私塾。说是私塾,实在也就是四五间草屋,三四架书,十来张桌椅罢了。独一的亮点就是屋前那一林杏花,喷火蒸霞,红姿柔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