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东西？这荒山野岭的，她能烤甚么东西吃？
层层布料，裹着一只柚子大的胖鸡仔，豆子大的眼睛紧闭，一动不动。大妞忙把它翻了个身，它的小爪子缩着，紧紧贴着腹部，肚子上的伤口，鲜血涌出，把包扎的布条都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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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妞点了点它毛绒绒的头，摸了摸它钩形的喙，它眨了几下眼睛，竟然乖乖地睡了畴昔。
“我！”他故意要解释，可一见大妞沉郁如水的面孔，俄然感觉甚么话都说不出了。
“搞得这么狼狈，就为兔子和石头。”师母摇点头，“真是个小丫头，成吧，快去吧。”
“你先生现在正上课呢，他不会晓得的。三七粉拿好，早上我还真觉得你是不舒畅呢，本来是出去救兔子了。谨慎些，再有下次，我可也不帮你了。”
她向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在一只鸡毛绒绒的脸上，看出震惊、痛苦，哀痛，想吐等各种人道化的情感。它急剧地扑腾几下翅膀，呸呸把蚱蜢腿丢掉，低下头伸开喙，不住地呕吐，但是因为体力不支，扑通一下就栽下去，半天爬不起来。
师母无法一笑，朝她招招手，大妞欢天喜地跟出来了。
“甚么？”大妞略一思考，“这么说，你是在跟踪我，那方才那一声也是你用心叫出来吓我得罗？”
她又扯了一只蚱蜢腿递到它嘴巴，暴露“驯良”的浅笑。
哪来得焦味？它缓缓展开眼睛，就看到阿谁奇特的女人正兴高采烈地点火，她抱着一堆小树枝，一根一根地往藐小的火苗中丢去。火焰垂垂变大，升腾而起，敞亮的火光，好似她素净的裙摆，也给她玉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蜜色的红晕。
大妞万福伸谢：“多谢师母了，我明儿洗好就还给您，先生那边，还请您……”
火堆里蚱蜢炸得噼啪作响，一人一鸟就这么守在中间，冷静地咽着口水。
师母一见她娉娉婷婷的模样，顿时笑开：“幸亏你素琴姐姐出嫁后另有衣服留在这儿，你穿上可真是都雅极了。”
她一脚踩到溪边的青苔上，差点就溜了下去，这时，一只要力的胳膊架住她的腰，把她拉了上来。
他沉沉道：“就因为我曾经干过好事，我现在就不能当一个好人了吗？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成见，我现在是至心想跟你做朋友的，你别拿这类眼神看我……”
赵二狗顾左顾右道：“就是我。董大妞，怪不得明天早上你死活不要我送你回家，本来你底子不是不舒畅，而是找个借口跑出来。”
这个夙来无忧无虑的半大少年，第一次体味到心累不已，百口莫辩的痛苦滋味。
大妞从他身边扬长而去，石榴裙飘飘欲飞，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焰
本来是烤蚱蜢，要被吓死了，它松了口气，瘫在她怀里又软成一团云。
“又不乖了，跑这么快，你也饿了吧，顿时就有香喷喷的烤蚱蜢吃了。”
大妞咽了口唾沫，摸摸它的头道：“我、我没有歹意的，方才也是我给你上得药。你受伤了，放心睡吧，睡饱了，伤就好了。”
待到出门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半旧不新的石榴裙。
“快快快。”大妞顺着私塾旁山丘爬升下去，来到溪水边，她刹住脚，缓慢地把包裹翻开。
在越烧越旺的火苗下，蚱蜢很快就烤熟了。大妞忙举起串着蚱蜢的树枝，呼呼吹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扯下蚱蜢肉最肥厚的腿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