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弋眸色微澜,一时竟忘了因何找他,只抬了头沉默不语的看着他。他唇角凉薄,看着老是一副不近情面的无情模样。
叶迟见他如许,定然是来发兵问罪的,他漫不经心的摘了片树叶,放到唇齿间,吹了声惨绝人寰的长号,这才道,“我刚逃脱明泽师兄的魔爪,你就要来拿我,不过是恶心了你两回,就这么看我不扎眼。你们无界山说是匡扶公理,对待弟子却也不见公允,还是有三六九等之分。是,我们这些记名弟子资质不如你们,天生吃不了这么高贵的饭,但人各有志,也各有各的好处,就算是烂泥扶不上墙,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殷玄弋本来是要来抓他归去,却先听了他一通先发制人的抢白,叶迟说话真假非论,语气却实足像是受了委曲的宣泄,殷玄弋心中一动,生生把一句到嘴的“你跟他们不一样”给咽了归去,转而面无神采道,“既然来了无界山,就要遵循这里的法则。无界山本就是修仙门派,以修为论高低,一贯如此。”
殷玄弋深深看他一眼,不再说话,拖着锁链把他交给明泽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卖力教习他们的是古月真人的大弟子明泽,大要上是个拘束守礼的人,平时一副温文尔雅的和蔼模样,学古月真人学了十成十,包含真人的外柔内黑。明泽看着他们上天上天的撒泼,常常不动声色就掐住了他们的命脉,连根拔起,再东风化雨的警告一番,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板上钉钉扔去关小黑屋了。
叶迟小声嘀咕一句,“它懂甚么。”他俄然脱手摸上殷玄弋背后的一把剑,恰是那把他从未用过、剑格绘有鸟类爪纹的佩剑,殷玄弋端倪一蹙,身形飘出丈余,厉声道,“别碰它!”
他烂泥一样趴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边敲骨头边想,“谁给我背后使绊子,让我晓得我扒了他!”
叶迟因为方才的发力另有点气喘,听完这一番老气横秋的说教,抬了眼看他,明泽却直起腰来,又若无其事的持续在弟子间巡查起来。叶迟深吸一口气,安静的坐了归去。
无界山(四)
当然,要希冀他听两句话就学乖那就不是叶迟了,倒也不是为了面子,他不要脸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这点不痛不痒的小事,还上不了他的心。他天生的设法多,对事的态度根基属于:你说的对那是你的事,我如许做也没错。
实在也不能全赖叶迟要作天作地,他们的修习实在是太无聊了,从早到晚千篇一概的根基功,又不是统统的根基功都是有效功。叶迟得益于体系嘉奖的修为,跟这些弟子底子不在一个程度线,高耸的高出了一大截,这些根基功他端方态度练了两天,见效甚微,还不如他边睡觉边御气来得有结果。他也不是全然偷懒,每次金蝉脱壳后都找个无人的处所,不是爬到树上练气就是在地上飞沙走石,并且这期间他又升了一级,达到了19级,也不晓得体系是如何计算的。
叶迟起先不晓得内幕,让明泽一下揪住了小辫子,被罚倒立着抄了两个时候的诫律。明泽动手也够黑,叶迟腿放下来的时候,脸都成了猪肝色,漂亮全无,整一个碳烤猪头,被那群见风使舵的弟子笑话了好久。而鬼娃娃也学着他倒吊了两个时候金钟,仍然白嫩嫩的一张笑容,叶迟总感觉它笑得不怀美意,暗含鄙夷,很想为老不尊的揍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