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塾当中,走到门口,就听到儿童的嬉闹声。
面前梅秀才不在,新妇也躲起来不露面。
之前梅秀才佳耦敬茶时作妖,又搅合黄了“回门”,梅童生就明白出来儿子、儿媳妇企图,这是不承认李氏这个“继母”。
目睹桂重阳出去,梅晨一下子站起来,道:“桂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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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童生闻言更恼:“李氏?那是你继婆婆,轮到你指名道姓的叫了?”
小门生们不怕冷,分作几派打起雪仗来。桂重阳与梅小八出去时,就被殃及池鱼,挨了一个雪团。
梅晨走过来,带了几分奥秘与亢奋,小声道:“桂重阳,我劝了二爷爷,他明天去衙门告树大叔‘违逆’了!”
就在厨房下边,挖了一人多高的地窖,内里放了好多白菜、萝卜,另有春季时晒的菜干。
梅家倒是与村塾不远,就是前后街。
“咦?杜七如何还没来?”梅晨惊奇道。
梅小八猎奇道:“重阳哥,南边不下雪么?”
半月下来,花盆里的蒜葱都发了新芽,韭菜、菠菜也都出苗了,只是现在还吃不上。
且如果“违逆罪”真的备案,梅平想要随后撤案可不是轻易的事,说不得银子花了,梅青树板子也挨了。
“啊?”桂重阳有些摸不着脑筋。
桂重阳弹弹身上的雪,莞尔一笑,捡了梅小八书包去了讲堂。
这已经到了早课的点了,还不见梅童生。
“盗窃”丢人,“违逆”就不丢人了?
梅童生站在屋檐下,乌青着脸,道:“不肯意待,就给老夫滚!老夫还没死呢,轮不到你这不孝的妇人做妖!”
与梅家有来往的人家,见梅安发话也就散了;另有些没有来往的人家,恨不得看个大热烈,嘻嘻哈哈不肯走。
“又是如何了?”梅安皱眉问道。
梅家院子里,地上散落着行李与碎了的碗筷,满目狼籍。
桂重阳身上已经换了羔羊皮做里子的新衣,站在屋檐下,猎奇地看着外头的雪景。
梅晨吭吭哧哧道:“我爷爷……我爷爷想不明白,不过二爷爷那边明白了……只是如许树大叔得了经验,那盗窃之罪是不是也能……”
桂重阳瞪大眼睛,想像不出一人高的积雪会是甚么样。
真到了那一步,不管作证的李江还是梅小八,对两个少年都不好。桂重阳不是无私之人,天然也会为两人考虑。
梅晨皱眉道:“不是才办完丧事,另有甚么事儿?”
桂重阳点点头道:“如果梅青树佳耦得了经验,我也不是非要计算不成。”
这个梅家,天然是梅童生那一房。
杜氏神采惨白,拉着一双后代,忍不住瑟瑟颤栗。
外头的顽童还是嬉闹,桂重阳看了看前面的时漏,有些皱眉。
小李氏臊得不敢出来,梅童生倒是恼了,出来为继妻撑腰。
到时候就算最后撤下官司,“父告子”的恶事也会鼓吹开来,那一房的名声完整烂掉。
这有婆婆调教媳妇的事理,没传闻谁家公公经验儿媳妇?真是个大笑话。
梅童生肝火冲冲道:“还不是这不孝的懒妇人,为人媳者,不晓得孝敬公婆,反而教唆起人来。李氏进门几日,就让她给磋磨病了。还心存恶念,调拨两个小的不敬长辈!”
“也下,只是落地就化了,没有北地的雪大。”桂重阳道。
今早就是,因为梅童生“新婚”,恰是贪欢的时候,夜里敦伦了两次,小李氏就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