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应了一声,躬身翻开挑子下的木桶,盛出来满满一碗蝌蚪一样的凉粉,又加上中间小盆子里切好的红萝卜丝、黄瓜丝,点上酱油与香醋,送到桂春面前。
桂重阳探头看了,木桶内里刷了桐油,内里有几块要化不化的拳头大的冰块,上面是个粗布口袋,内里装了凉粉。
梅氏知书识字,又有一手女红,还不到三十岁,只要想嫁人,并不愁嫁。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有一辆马车从镇子里缓缓驾驶出来。
江五爷瞥见两个侄子,叫停了马车,本觉得两人是赶集来的,可又是两手空空,便猜想道:“这是来看小二?你们婶娘也在,上前见见吧。”
“春大哥别在啰嗦,莫非我做弟弟的,就都雅着你漫步,本身坐车归去?”桂重阳道。
桂春推到桂重阳面前:“快吃,这凉粉摊子摆了十多年,是集上数得着的好吃食。”
桂重阳跟着桂春上前,就见马车帘子挑开,暴露一个身形薄弱的少妇。
桂重阳小脸严厉起来:“这些年都担搁了,不差这一年半载的。现在家里如许环境,也不能给姑姑预备一份面子嫁奁,能说甚么好人家?说不得对方就是看中姑姑的女红,娶归去用力使唤。”
桂春想想前些年托媒婆探听梅氏的,确切都是家贫希冀梅氏赢利补助家用的。小堂弟虽小,可这说话倒是合世情。
桂重阳不满道:“春大哥如答应不对,都是血脉亲人,如何能分远近?何为秋二哥的钱使得,姑姑的钱就使不得?莫非姑姑不是本身人?”
老夫看这长衫小少年待人可亲,便翻开木桶:“是了,这大热的天,凉粉就靠着这个存着,吃到嘴里才是风凉。”
离了凉粉摊子,桂重阳就被卖冰镇酸梅汤的铺子吸引,眼神黏在酸梅汤的木桶上移不动。
江五爷天然是没定见,桂重阳看了看前面的车夫,晓得留在车辕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满心猎奇,眸子子滴溜溜转,内疚一笑,跟着江氏上了马车。
江五爷的目光在老婆面上顿了下,柔声道:“既见过了,就撂下帘子,日头正毒呢。”
那老夫五十多岁,身子佝偻着,衣服洗得发白,可却干清干净。
桂春踌躇了一下,道:“我吃的有些撑,要不我还是走归去?”
桂春道了谢,接了空碗。桂重阳拨了一大半畴昔,才埋头吃了起来。
桂春从树荫下走出来,刚要上前拦马车,就惊奇一声道:“啊?五叔!”
这第一口就叫人冷傲,只因这凉粉冰冷,这大热天一口吃下去就熨帖很多。又有醋开胃,萝卜丝、黄瓜丝爽口,吃了就放不下。
兄弟两个埋头苦吃,将凉粉吃了个干清干净。
桂重阳则指了装凉粉的木桶,猎奇道:“老伯,这内里有冰块?”
这时,桂春已经找到处所,拉着桂重阳到中间的一个摊子坐下。说是摊子,也不过是一个挑挑,上面横着一块板子,做了小吃台。
小兄弟两个本就是为见桂秋来的,现在隐患美满处理,也到了午后,两人就离了集市,筹算回木家村。
桂重阳面对长辈的打趣,面上做内疚状,可内心倒是揣摩开了。
“一起吃。”刚才吃了芝麻酱凉面没多久,桂重阳还饱着,不过看到新奇吃食,还是有几分兴趣。
“好孩子,起家吧。有些日子没见你,已经是大人模样了。”江氏含笑对桂春说道,又看桂重阳:“这就是四伯家的侄儿?好姣美的小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