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已经止了哭声,神采灰败,由少女扶着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子。
不待桂重阳回话,桂重阳肩膀上的小白猫已经发觉到老太太的不善,跳到炕上,弓起家子,冲着老太太,喉咙里是“咕噜咕噜”的声音。
世人进了西屋,屋子内里北面是一面火炕,南窗下是一个绣架,上面有绣到一半的绣品。
桂重阳看着面前妇人,想起“爸爸”提过的旧事,莫名有些心虚,踌躇了一下,估摸着妇人的年纪,摸索的问道:“但是……大伯娘?”
那老太太目光似刀子般的盯着桂重阳:“空口白牙,你说本身是桂家的儿孙,可有甚么凭据?”
老太太眉头拧着,也不焦急相问,还是那妇人抬开端,颤抖了嘴唇,好一会儿方对那老太太道:“永乐七年十仲春落户南都城外十里铺,妻桂吴氏,长男桂重阳,户主……桂远,原通州西集镇木家村人氏,永乐十八年十一月因病身故……”
老太太听着,先是满脸怒意,随即眉毛一立:“阿谁桂吴氏是如何回事?”
桂重阳被哭的发毛,心中猜想着这妇人身份,更加客气,增加了几分恭敬:“那是三伯娘?”
要真是桂三之妻,桂重阳确切当恭敬,世人虽重礼教,能做到“从一而终”的妇人很多,能够为死去的未婚夫守望门寡的女子到底更加不幸可敬。
这几间破屋子,自不会入他的眼,但是有“爸爸”遗命在,回家是他的第一个任务。
“我名桂重阳,大海公之孙,桂四爷之子。”这里既是还是桂家,不是外姓人住,面前应当是长辈,桂重阳带了几分慎重,恭恭敬敬回道。
妇人吐了一口气,看着户籍帖子道:“桂吴氏,籍贯十里铺,民人吴大之女,永乐七年十仲春嫁入,永乐八年玄月初九身故。”
那少女愣住,就听到跟着混乱的脚步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挑了帘子出来,眉心深深的川字纹,带了几分愁苦,三步两步奔到少年跟前,红着眼圈,问道:“你说甚么,你是谁?你送谁归家?谁返来了?”
老太太大咧咧往北炕上盘腿坐了,看着妇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采,喝道:“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他有婚书,你就没有婚书?你与桂远三岁就订了婚,又在他存亡不知的时候过门替他给父母尽孝,名字在桂家属谱上写着,前后给你公公婆婆服了六年丧,心虚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