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桂重阳白白净净小脸,身上素色长衫,都是极面子的,又不带风尘仆仆的狼狈。
梅氏姑侄到底是女子,加上梅氏与桂重阳的干系难堪,不如桂春这个桂家子孙说话便利。
说是新衣裳,实际上也是客岁前缝的,当年大儿子十七,到了说亲的年事,为了相看,杨氏就省吃俭用攒下买了新布,又央了梅氏给缝了套衣裳,可谁想媒婆晓得桂家的贫困,压根不接桂家的买卖,即便提了个女方,也是要招赘的,不能做亲。
桂二奶奶翻了个白眼:“春儿多高,这小子多高,拿了也没法穿。不过是对于一晚,何为挑三拣四,就这套。”
桂春诚恳应了,桂二爷爷又转过甚,对桂重阳正色道:“你虽是桂家人,可你表姑也不是外人。她在桂家糊口十来年,可没有白吃白喝占桂家便宜,反而里里外外劳累,靠着一手针线养家,给你爷爷带过孝,也孝敬发送了你奶奶。任是谁说,她也做了为人子媳的孝心,当得起桂家儿媳妇。现在只因你返来,她乐意退一步,不与你争甚么,可你也要承情,莫要学你老子做白眼狼!如果那样,别人容得,老头子也容不得!”说到最后,已经大声呵叱。
“在船埠堆栈里。”桂重阳道。
虽说有个喂猫的小插曲,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就是元宵也放下矜持,将一碗熬小鱼拌饭吃的干清干净。
“老爸”亏欠的就是面前这些人,本身今后要看顾的也是面前这些人,能平和相处天然是最好。
待桂重阳跟几位长辈道别,要随梅氏分开时,桂二爷爷叮咛桂春:“你跟着走一趟,如果有人问,就实话实话。”
木家村离通州船埠有十7、八里路,桂二奶奶看了看外头天气。
桂重阳年事不大,却自夸不是个孩子了,也有几分识人之明。面前这几人的心机,在桂重阳看来都是盘子似的浅近。
以梅氏在桂家的支出,要不是她主动退一步,那等着桂重阳的就是不嫡不庶的难堪处境。桂重阳饶是再遵循父命,也不会为了回桂家就让亡母没了元妻名分,最后的成果,只能是对峙下来。到时候,亲人不是亲人,这做族长之事也便是个笑话。
梅氏这半天的魂不守舍,除了因传闻表哥未婚夫已经结婚生子病故的动静,剩下的就是不知今后当何去何从的苍茫。要说她与表哥,打小一道长大,情分都是实打实的,可表哥十来年消息皆无,她心中多少早有筹办。
桂二奶奶从炕上起家,打量了桂重阳一眼。
桂重阳感觉本身之前的防备,有些小人之心。不过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如许谨慎。现在“老爸”走了,只剩下他一小我,可不肯成为“老爸”口中的“傻白甜”,任人棍骗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