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如许想着,又有些不忍心,揣摩着那两亩盐碱地种了二亩高粱,是秋冬口粮;后院有五分地,之前种了麦子,眼看就能收了,往年都要卖了,本年还是不要卖了,留下来与细粮两掺吃。收了麦子的园子,还能再种一茬糜子。糜子面不中吃,却能做面茶,昨晚的面茶重阳很喜好吃。
梅氏看在眼中,却没有说话。不管桂重阳之前过得是甚么日子,现在家里前提就如许,只能适应。毕竟读书不是一年两年的事,那才是大开消,供出个读书人岂是那么轻易的,今后家里少不得要勒紧肚皮。
桂二奶奶见中间站着不算稳妥的江氏,道:“身子不好就在屋里好生歇着,又不是外处,谁还能挑理?”
桂重阳只感觉生无可恋,像他这般大的孩子,就算没长满满口牙也差未几,最多只剩下最后一对大牙没换,他倒是只换好高低门牙与侧牙八颗,另有二十颗牙要换。独一光荣的就是门牙长全了,不消暴露一个黑洞。
桂家老宅,桂重阳与梅氏姑侄正用早餐。萝卜丝粥,高粱面窝头,配上一碟腌芥菜丝,就是饭桌上的全数。就是元宵大爷的猫碗里,也是盛的萝卜丝粥,上面另有掰碎的小块窝窝头。
不患寡而患不均,搁在别人家里,碰到江氏如许的废材妯娌,怕是早就要闹了;搁在杨氏身上,却跟桂二奶奶一样是个记恩的,别说叫她做两顿饭给江氏,就是做一辈子,杨氏也心甘甘心。
桂重阳呆住,梅氏见他半口血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倒水给他漱口。
目睹梅朵习觉得常的模样,桂重阳就晓得之前吃的都是客餐。他并不是没有吃过细粮,小时候就吃过栗子面窝头。可那是加了牛乳鸡蛋,又加油、加糖,吃起来松坚固软。现在手中的高粱面窝头,倒是硬的跟死疙瘩似的,非常有嚼劲。
江五爷点点头,道:“我带重阳去就行了,春儿在家里吧,爹不是说今儿去麦田看看,让春儿走一趟。”
明显是美意,可说出来还是带了炊火味儿。
见好好一个精力少年景了霜打的茄子,梅氏不由心疼起来:“快放下窝头,姑姑给你冲面茶去,吃阿谁,省的再硌掉牙。”
江五爷想要“归宗”可不是一句话的事,他与江氏的户籍帖子还在江老爷名下,得先从江家迁出,再拿着桂家的帖子迁入。因为他是带着老婆出来,并没有与江家分裂的意义,还要重新补一份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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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二奶奶听着顺耳,本身都有些不美意义起来。她方才是心疼小儿子,说话才带了抱怨,没有顾忌到小儿媳妇,倒像是做了一把坏婆婆。可就算儿子归宗,这之前的恩典在,儿媳妇也不能当平常儿媳妇待。这如果那样的话,桂家就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
“娘说甚么呢,我都说了,就是不谨慎刮了下。”江五爷带了几分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