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二爷爷在旁点头不已,这个侄孙子看着是个聪明的,可行事不靠谱。这也就是家里这几口人,没有外人,不然定时一骗一个准。又由此想起桂重阳之父桂远,那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当年偷银出走是不是受了外人勾引?昨晚还恨得牙根痒痒的,现在又剩下顾恤。
梅氏神采发白,没有回声,而是望向桂重阳。
不说别人,就是梅家那边,祖上也是土里刨食儿的农夫,饥荒年跟着同亲做流民才落户通州。当年梅氏祖父因不识字被人乱来,随后就发狠让儿子们识字,供出了梅老爹与梅童生兄弟两个,比及了第三代、第四代,子孙都是打小就开蒙读书,比及出来一个秀才,也算是换了门楣。
桂重阳恭敬江五爷品德,才满心靠近,不想换来一番怒斥。桂重阳既感觉有些委曲,又有些别致,老诚恳实听了,并不辩白。
桂二爷爷佳耦分开,桂春倒是被梅氏硬留下了,没有跟着忙了一天还不管饭的事理。
桂春不由愣住,梅朵也眼圈发红,梅氏也有些站不稳,实没想到桂重阳会是如许说。
桂二爷爷与桂二奶奶老两口站在门口,看不到江家的马车了,立时就没了精力,摆摆手回绝了梅氏留饭的话,搀扶着回家去了。
桂家式微了十几年不怕,只要子孙有奔头,日子总能过起来。梅氏想到这里,望向桂重阳的目光充满等候。
梅氏既起家,几个小的天然也跟着起家。
江五爷忙道:“没事,重阳就那么一说。”
桂春想起桂重阳昨日的话,望向梅氏父子满眼防备;梅朵明显也想到这个,身子绷得直直的,神采有些惨白;只要桂重阳,早就防着梅家,见不惯梅童生“反客为主”模样,对梅氏道:“姑姑,这是哪家的客?如何这个时候上门?”
桂二奶奶这才放下心。
梅童生听着不对劲,道:“算甚么?”
桂重阳道:“天然当算姑姑与梅表姐如何分产,就算是亲姑侄,也当明算账。传闻姑祖母家有房五间,田十亩。这些年也多劳亲家二老爷受累照看,姑姑说了拿出地里二分之一的收成报答亲家二老爷……”
桌子就摆在院子里,上面摆着几碗凉面。
桂春虽有些拘束,到底折腾了一天,肚子里也饿得慌,加上看到梅朵之前在厨房切面,晓得是她亲手所做,用起来更是苦涩,直接用了两碗。要不是白面精贵,不好多吃,再来两碗桂春也吃得下。
梅童生撂下脸,对梅氏道:“你也是书香家世里出来的,如何入了桂家十来年就没了端方?这男男女女的,坐的一块堆儿忒不像话!暮年怜你一小我孤苦无依,让你侄女过来给你解闷,现在朵儿大了,桂家又返来人,到底是外男,当避讳些,本日我来带朵儿归去!”
江五爷推不得,只能接了钱,点头应道:“若要用钱,必定不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