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重阳惊奇道:“这是本钱,置了地如何钱生钱?得用这个银子做本钱,等今后赚了银子再置产。”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桂二爷爷想起这句老话,之后果长房后继有人的欣喜就淡了,剩下的是模糊的防备。
梅氏的兄弟,就是桂村长的外甥,死于“九丁之难”。当年的景象很好推断,独子暴毙,梅氏父母受不住跟着没了,随即梅童生兼并了兄弟家的产业,还要强嫁梅氏。
如果别人的银子,杨氏不会惦记也惦记不着,可这是桂重阳的银子。桂重阳小人儿一个,那里像是能赚银子的,这明显是桂远留下的遗产。因为桂远,杨氏没了丈夫,还没了娘家爹与兄弟,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面前的银子她如何就惦记不得?
桂二爷爷冷哼道:“功名是那么好考的!顺娘的大伯考了一辈子秀才,至今还是个老童生。要不是黑了心肠占了兄弟家的财产,别说是去测验,怕是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眼下桂重阳拿着户帖返来,虽说让桂二爷爷得知侄子这回是真没了,可也让白叟家不忿。为了阿谁小牲口,桂家长幼死了五口人,他倒是结婚生子,日子过得不差模样。能安排人回通州走动办户籍迁徙,却不返来拜祭老父,那小牲口是真的丧了知己。
到底是亲侄儿,看着长大的,常日的浑厚纯良也不是作假。桂二爷爷只当侄儿是读书读傻了,受了别人利用拐带,才会犯下大错。桂远十几年消息皆无,桂爷爷除了恨他的不懂事,剩下的另有惦记,担忧他被人害了,骸骨无存。
庄户人家,天然是地盘为重,偏生家中良田早就在十几年前变卖,只剩下六亩薄田,每年收成缴了税连口粮都不敷,还要靠阖家长幼四周打零工补助才勉强糊口。穷日子、富日子,杨氏都不怕,但是大儿子十8、二儿子十六,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可因为家道贫寒连聘礼都预备不起,至今没有说亲。
这统统悲剧的祸首祸首,就是本身的“老爸”……
梅氏到桂家守望门寡,有着父母双亡、产业被伯父兼并、差点被强嫁这个后果,并不是因青梅竹马的情分才决定不嫁人。
杨氏倒是当了真,或许是她实没有体例,将桂重阳当作是最后稻草。
梅氏借着与桂远的婚约,入了舅家守望门寡。梅氏的嫂子,不就是面前少女的亲娘吗?竟然是被强行再醮,骨肉离散。
梅氏神采更加悲苦,拉着侄女的手身材颤栗。
桂二奶奶见状,忙道:“好好地提阿谁老混账何为?黑了心肠的老牲口,恁地狠心,兄弟死了吞了兄弟的产业不说,连侄女也不放过。要不是顺娘机警投奔了来,不晓得被他嫁到哪儿去。不幸外甥媳妇,稀里胡涂被抬上了肩舆,说是走道了,也不知到底是生是死。我就不信老天爷一向不开眼,让他对劲一辈子,总要有报应。”
桂重阳听出桂二爷爷话里的指责,心中憋闷,还是好言好语道:“就是真想要种田靠天用饭,也要看老天爷是不是赏光。燕地向来十年九旱,民赋又重,如果家中没有人有功名,一场天灾下来就扛不住。反倒是有了功名,不管是自家置产,或是收门生教书,都便宜。”
饶是如此,梅氏姑侄神采也带了黯然。
身为村长家的季子,桂远当年是读过书的,跟着亲姑父也就是梅氏的父亲开蒙,倒是连县试都没过。当年偷银子离家出走前,恰好是县试落榜后。当时桂弘远病一场,发热高热差点死了,醒了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让家里放心不下,才有厥后桂村长带他去县城的事,不想倒是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