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重起家,伸脱手掌来。掌心中血淋淋一片,蹭掉了一层皮,看着非常骇人。
这一伸手,他倒是忘了手中还带了铁扳手,看着就像是拿铁扳手打人一样。
桂重阳悄悄点点头,道:“好!”
却不是梅平持续打儿子,而是梅青树醒过神来,顾不得坐在炕边呼哧带喘的老爹,找不到铁扳手,就抓了梅小八问,是不是梅氏与桂重阳拿了铁扳手。
梅小八直感觉后腰重重地撞得炕沿上,一阵酸麻。他倒是顾不上,因为嘴里尽是腥咸。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里带了一颗小白牙。
梅氏的慈爱暖和,梅朵的责怪体贴,另有桂重阳的用心教诲。
“三叔!”梅青柳惶恐叫道。
梅小八眼睛里尽是期满与祈求,桂重阳倒是移开视野,落在梅小八手中的铁扳手上,伸手接了过来。
梅氏脚步顿了顿,道:“方才的景象,大伯与大哥也是看着的,没有如许欺负人的!真要就如许不了了之,今后桂家在村里如何安身?不过大伯与大哥放心,小妹与朵丫头都是梅家女,自不会真的连累到族里!”说罢,福了福,回身牵着桂重阳走了。
本来梅平砸了儿子这一下子,就身子脱力一歪,幸亏梅青柳在旁扶住,老爷子才没有摔个好歹。
梅安最是保重梅家的名声,梅童生那一支儿孙争气,不归族人节制;梅青树这里,倒是老爷子的亲侄子,还管束不了?
梅氏惦记桂重阳的伤处,要去请宋大夫,被桂重阳拦下:“姑姑,只是皮外伤,不碍的!”
杨氏应了,梅青柳回身进了上房。
梅青树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大怒,立时甩了胳膊,给梅小八一个大耳刮子。
这不是梅氏与族人的事,梅氏自不会代桂重阳做主。
一时之间,梅小八脑筋转过都是在桂家糊口一幕一幕。
桂重阳手中的铁板子落在地上,梅青树上前一把抓住,退后了几步,将铁扳手搁在身后,神采轻松下来,道:“重阳小哥气性也恁大了些,都说了是去寻人时落下的!甚么物证人证的,看大戏说大人话,怪逗人笑的!”
这是上牙,还是下牙?上牙姑姑会扔灶下,下牙扔屋顶呢。
“重阳,没事吧?”梅氏反应过来,满脸体贴,赶紧上前要搀扶桂重阳起来。
梅青树挨打了几下,火气也冒出来,倒不是想要跟亲大爷脱手,可也是连闪带躲的,还去抓拐杖。
梅青柳看着两人背影远去,用力扥了扥脚,回身进了院子。
姑侄两个返来,梅朵目睹梅小八没有跟着返来,神采不由纠结。
梅小八点头道:“俺刚才给了重阳哥了!”
等晓得白日里家里见过贼,桂重阳手上的伤就是梅青树掠取“证据”弄的,梅朵不由咬牙切齿道:“这是甚么狗屁亲人,这是仇敌!姑姑,你可不能跟梅小八仿佛,远近不分,只当同姓就是亲人,一味劝侧重阳忍了!”说完,又对桂重阳道:“就去告!等官差上门,看他还还敢不敢再如许猖獗!”
这一变故,惊得世人目瞪口呆,反应不及。
桂家老宅,上房东屋。
梅青树被砸蒙了,手中的扳手也落到地上。
梅小八站在中间,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不但是姑姑不要他,重阳表哥也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