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听得神采骇白,身子已经站不稳:“真的是杜家?”
杜七站在地上,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抽抽搭搭,倒是忍着不哭。
杜七耷拉脑袋,低声道:“重阳很好,他没有瞧不起我……”
十三年前的“九丁之难”,是梅氏人生转折点。
饭桌上,梅小八浑不知愁,吃的喷香;梅朵则是想着过几日赶集的事,也是表情大好。
桂重阳并不是话多的人,可贵将短长干系掰开揉碎说给梅氏,就是怕她忘了防备,今后成为桂家长房的缺点。
桂二奶奶收了烧鱼,晓得是梅小八抓的,好生夸了梅小八一顿,也没有让他白手返来,塞了一提篮子的面瓜给他。
梅氏与桂重阳都望向梅朵,不约而同地生出几分悔意。
梅氏不敢想,多少次做梦,她都梦到闺中日子,醒来悄悄饮泣。
李氏红着眼圈,手中拿着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抽打杜七的后背,恨声道:“还敢不敢了?”
“如果没有十三年前的事,桂爷爷还是德高望重的桂里正,杜里正一个外村夫当不上里正之位!”梅朵沉着的说道。
不该在家里说这个。
梅氏沉默了下来,叹了口气,看着桂重阳,也看看梅朵,道:“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姑姑也不啰嗦,但是你们要记得,不管当年本相到底如何,还是活着的人最首要,还是过好本身的日子最首要。如果你们有个闪失,姑姑我也活不得了!”
梅朵小脸绷得紧紧的,拉着梅氏的手道:“我晓得姑姑想要我开高兴心的,不想这些。但是我是我爹的女儿,他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还不能晓得后果结果吗?”
梅氏是怕他为了当年的事不择手腕,操纵算计杜七。
不消说别人,只说桂家的女眷,三奶奶、李氏再醮,杜二娘悔婚另嫁,桂二奶奶与杨氏贫寒困困,梅氏靠着绣艺支起一家生存,都是因失了依托,各自挑选。
“啪”、“啪”!
虽不知桂重阳与桂五到底在打算甚么,但是梅氏却不能不为他们叔侄担忧。桂五在镇上有些干系,可那是在镇上;桂重阳这里,有几分小聪明,年纪经历在这里摆着。
梅朵道:“也不是说是要性命,像对暮年那两家被杜里正逼着分开,也不无能够。”
在那之前,她有充足的家庭,恩爱的父母,心疼她的兄嫂,另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未婚夫。虽说是将及笄敲订婚期,但是因嫁到舅家,心中只要等候并无多少忐忑。
梅朵与梅氏分歧,十三年前的事对梅氏是切肤之痛,对于梅朵只是悠远的旧事,是以她反而能以旁观者的态度对待此事。
“必定是杜家!”答复梅氏的却不是桂重阳,而是挑了帘子出去的梅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