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装信的紫檀木匣子放进抽屉里,正想起家去看看天赐,就见夏至走了出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蜜斯,三位表少爷都出去了,四表少爷明天说去给您挑件结婚礼品,一夜未归。”
蒲月月朔,秦珏放动手中的狼毫笔,把信重新看了一遍,嘴角微微勾起,带起一抹如有若无的浅笑。
前几年,他和沈砚靠着和地上马市抢马赚得杯满钵溢,而每次,沈砚都会先到宣府,实在那都是遮人耳目的,沈砚从宣府拿的只要十几匹马罢了,这些马大多送到都城,包含献给同德天子的那匹照夜狮子聪,而大多数马匹,则是绕开宣府拿到的。
半晌后,两个青衣小帽的侍从便进了秦珏的屋子,到了出发的时候,这两人才跟着他一前一后的出来。
罗锦言发明秦珏不在都城时还是挺扎眼的,比如他的这些信,笔迹是千篇一概的馆阁体,而不是他最善于的草书,看起来清楚清楚,一目了然。内容更是简朴了然,没有暧|味不明,也没有咬文嚼字,固然感受不太对劲,但是却让她看着很舒畅。
而那些从关外贩马的贩子,为了能够顺利出入宣府,送出的庇护费乃至超越他们贩马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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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抖衣袍,站起家来,推开窗子,窗外是宣抚的天空,蒲月初的气候,宣抚却不见半丝热意,迟早另有几分寒凉。
幸亏朝廷派来的是这么一个嘴上无毛的家伙,现在好生生把他送走,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只写了十封信,不是他不想写,而是他要确保这十封信都能原封不动送到她的手里。
他摸过她的手了,就是用的这只手。
全部九边都在盯着宣府的马市,都想分一杯羹,是以马价已被炒得极高,他和沈砚是以三万两银子起家的,初时是买不起,厥后则是不想淌那滩浑水。是以,他们向来没有碰过战马。
这些贩子都和瓦剌、鞑靼人有干系,长此以往,宣府必乱,九边息息相干,一镇乱,其他处所也不能消停。
因为有宿世的经历,以是她不担忧秦珏会有性命之忧,但她是能猜到他此行的费事事必然很多。
下次再摸到她手的时候,应当就是洞房花烛了吧,那些人想让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御史亏损,想得倒美,他还要毫发未伤地归去做新郎倌呢。
打消宣府的地上马市,由朝廷在此地开设官市,这不知要断了多少人的财路,而与此同时,又要喂饱新的一批人。
“把他们叫过来。”秦珏的声音有些孔殷。
秦珏点点头,对小厮道:“我新买的两个侍从在那里?”
不过狠名倒不是假的,只因从京里带来的两个侍从略微分歧情意,便让人扔出城去自生自灭。
传闻他回京就要结婚了,娶的是凤阳先生的外孙女,凤阳先生必定是读书读得胡涂了,才把外孙女许配给这么一个二世祖。
给罗锦言的每一封信,都要伴跟着十多封其他手札一起寄出,再由张长荣一起跟从,送出山西境内才可确保不会被人半途截下。
马车之上,秦珏闭目养神。
这是他在宣府写的最后一封信了,他来宣府两个月,这是给罗锦言写的第十封信。
两天后,张长荣和他们汇合,趁着没人重视,悄悄凑到秦珏的马车旁,低声说道:“人已经出了山西,我们的人策应上了,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