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张承谟酬酢几句,张承谟便起家告别,并没有留下用饭。
罗绍恍然大悟,是啊,现在朝堂未稳,今上还得空顾及,过上一阵子,说不定就想起来了,说不定真给秦珏指婚,成绩一段嘉话,这类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罗绍夙来低调,不管霍星还是秦珏的事,他都没有向别人提起过,是以肖郎中固然是和罗绍同时见过秦珏,但并不晓得罗绍和秦珏在以后另有来往。
他熟谙秦珏,秦珏熟谙凤阳先生,可也不代表凤阳先生就要熟谙他啊。
不过他还是想起了一件事,秦珏是熟谙凤阳先生的,谁都晓得秦珏的表字就是凤阳先生给取的。
当听到是给秦家公子做媒,肖郎中便忍不住越俎代庖地问了一句:“秦家的?该不会是秦玉章吧?”
但明天,他们没有再去离六部不远的天香楼,而是回了杨树胡同。
追敌两百余里,将闽军残兵败将围歼殆尽。继而兵部重新布署,弥补各大卫所,大周军队从保定一起南下,光复失地。赵栎父子已死,闽军局势已去,残存军队轻易残喘,节节败退。
因而次日,张谨来杨树胡同拜访罗绍时,肖郎中厚着脸皮也来了。
肖郎中是来做客的,自是不便探头去看,可看到罗绍一头雾水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问道:“罗大人?”
焦渭笑道:“东翁,门生先要问您,秦公子但是您心中的佳婿人选?”
他猜出秦家会来提亲,但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想到秦家会请张承谟做媒人。
有人认出锦衣卫的人穿了便衣在天香楼出没。
罗绍俄然感觉肖郎中不但鸹噪,并且很不仗义。当日在天香楼,如果不是秦珏脱手,他早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现在反而像个贩子妇人似的在背后说秦珏的是非,该死你家女儿个个长得像你老婆。
罗绍苦笑:“我怎会熟谙凤阳先生?”
罗绍和肖郎中本就是同科,两人素有私交,相互信赖,却也不敢再和别人来往。两人让各自的亲随买了酒菜,筹办到杨树胡同小酌几杯。
罗绍点头:“那是天然,能配上惜惜的,非秦珏莫属。”
送走张承谟,肖郎中想了想,感觉还是应当提示罗绍,他道:“你我都曾见过秦玉章,确切是人中龙凤,但我可传闻他杀人不眨眼啊,为人冷血凶恶,虽说有凤阳先生保媒,可这门婚事你可要慎重起见。”
肖郎中接过拜帖,也怔了怔,镇静地问道:“你和凤阳先生是熟谙?你如何不早说?你也太谦善了。”
天香楼是六部官员常去的处所,而现在大局初定,小道动静满天飞,传闻京官当中很多人都和宁王暗中来往,特别是王朝明,他曾任昌平知州,又曾在六部任职,故交亲朋浩繁,现在固然还在兵戈,但都城已定,到了要清除奸佞的时候了。
那些感觉这门婚事不好的,谁让你们没有养出十全十美的女儿呢,就凭秦玉章把惜惜当成仙女这一点,他就打从心眼里欢畅了。
谁晓得下一个投进诏狱的会是哪位官员,这个时候还是相互之间少有来往,以免一个不谨慎,就成了宁王余党。
罗绍这才缓过神来,把那拜帖拿给肖郎中:“泰文兄,你看看。”
焦渭哈哈大笑:“既是如此,东翁还管别人如何去说,依门生鄙意,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家想和秦家联婚,以秦公子的人才,又立下汗马功绩,今上怕是要指婚了,秦家急着来提亲,想来也是有此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