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恰是遵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要入内廷用晚宴,以是只邀了崔燕和薛千二人,并未把崔承皓包含在内。按皇后的话说,她和女儿家聊苦衷,男儿来凑甚么热烈?
“胡说甚么呢。”崔束不耐烦地打断,“甚么是非浮萍……也不怕下人嚼舌根。”
崔府,送走马车后,崔承皓陪父母回了院子。
皇后边说边笑,如同家常。
为了郡主,值得一搏。
“如何能够,也就去过两三回,还是我姑母生辰当日。其他的也就是宫里的节日了,普通都会请外戚贵爵家的后代,并不非常严格。”
留下崔承皓一人站在原地,四顾茫然。
崔束只是浅笑点头,并不出声。
驶向阿谁皇城……
酉时初刻,夜幕初临。
“奇特了,我娘之前见我进宫,左一个不放心又一个不放心,本日如何全改了态度?”崔燕放下帘子,小声嘀咕道。
就算不是他,就算真如君如姐所说那般,疑点重重、尚不为真,可统统的泉源也是他,源于那道圣旨。
如果光阴倒流,她现在,也该在缠着娘亲或哥哥,带她上街玩耍吧?
“娘,您别说我啊。”崔承皓苦笑,“您看周澈他不也――”
宫里派来的马车早候在门口了,因是女孩子进宫和皇姐交心,以是专门派了人来接。如果崔承皓本身进宫,就没那么多费事了。
另有太后,她多年来一向对亦阑的关照,让她无觉得报。虽说她不甚清楚这到底是为甚么,可还是要感激太后。
当时她七岁,哥哥十三岁……
她回过甚来,对崔燕笑笑:“我在想,都城真好。”
……
真好,比金陵还好,比她发展了十年的金陵还好。
崔燕不置可否,笑了笑,没说话。
越是这般想,越是心中忐忑不安。
说罢,嫌弃地瞪他娘俩一眼,甩袖子走人了。
“你之前经常进宫?”薛千问。
两侧的窗帘被风带起,暴露街上的夜景,汴京的夜里真是繁华,街上灯光灿烂人来人往,远了望去如同一条闪着星光的长河,在气势兴旺的雾色中回旋向前。
若非她,亦阑恐怕早就没命了。
“水上浮萍,身不由几……”崔承皓默念了这一句。
阿谁亦阑在了十多年、且暗潮澎湃波澜诡谲的皇城。在阿谁皇城里,藏着她世上独一的亲人,独一未曾了解的亲人,也藏着她心中思疑悔恨了十年的仇敌。是阿谁高高在上的陌生人,阿谁贵为天子的男人……
晚风刮过,卷起地上的片片落叶。
如果彻夜万事顺利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就靠他和爹爹了。
说实话,他初度听闻时,是千万不信的。风险如此之大,闹不好就是要命的事。
薛千点头,了然。
如果活着的不是她,而是他……恐怕环境早该不一样了吧。
不过幸亏,幸亏她现在,能去救了郡主!
“燕燕,这个女人医术真有那么好?”皇后指指圆桌劈面空着的虚座,姣好的面庞上眉角一挑,“姑姑这回可真是费尽口舌了,幸亏陛下也感觉伤得太重,是该找人看一下。可那些太医们怎能去看郡主身上的伤?可好,你就送来了一个女大夫。”
是他么,是他么?
马车悄悄闲逛,在宽广的门路上驶向皇城。
崔承皓笑笑,刚想说甚么,沈夫人却也一甩袖子,跟着父亲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