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先别焦急。”这位乌羌人的汉文发音明显不如必勒格好,调子七拐八拐,永宁边听边皱着眉头,“我是乌羌国七王子伊善,此次拜见公主,恰是父王的旨意。”
永宁公主眼风扫过那信函,面色无波:“还是个外夷人?”
“公主殿下公然聪明,和哈里克描述的一模一样。”伊善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中多了放松之意,“看来他没猜错,公主殿下对夫君的情义,果然比我设想中还要深厚。只是我不知,接下来的话如果说出,公主会不会成为我的仇敌?”
这驯马师,他不会当一辈子。
公然,这位王子直言不讳,亲口说了:“有他为我助力,今后父王的位置,便也不是遥遥不成及了。”
她昂首,瞥见公主的神采已由微红转为了惨白,昔日无神灰白的目光,也在这时熠熠闪亮,锋芒如星。她下了榻,将裘袍系好,已是迎客的打扮。
屋子里炉火烧得极旺,暖意融融,将她的脸庞也烤得微红,抖擞出少女般的光芒来。
半晌,一名金发碧眼的外族人出去,身穿奇装异服,前面跟着两个臣子,在进屋之前留在了门口。他单身出去,态度暖和,将手横放在胸前,行了本国礼。
其次,便是这一封信……
伊善喝了一口茶,点头赞美奖饰:“中原的饮品果然是平淡,口齿留香。”
但是,没想到安静的糊口会被一圈一圈的波澜突破,先是周澈粉碎本身的小把戏――她不过玩玩罢了,图个乐子罢了,谁知阿谁弟弟竟如此叫真?
皇宫北门外的别苑内,暮冬时节,山坡上的各色鲜花仍然盛开,怒放如火。
公主眸光不动,嘴角的笑变成了苦笑。
屋内丫环退避,只留下了这位外族人和公主。
这是她十年来,初度焕产朝气与但愿,之前她心如死灰,只想守着青灯古佛度此平生。只是还需照顾桑儿,她舍不得那不幸的孩子,因而忘怀曾经,重新度日。
永宁公主让了座,叮咛贴身婢女上茶,并叮嘱她们好生接待门外的两个臣子,这才在桌劈面坐了下来,久久谛视住伊善。
乌羌国能收留贺兰复,并为他治病求医,给他重生,如此大恩大德……毫不但是出自仁慈。他们深知贺兰复背负灭族之痛,背负血海深仇,且有一身健旺体格与英勇心智,天然会想着从他身上捞到甚么好处。
叫真还不算甚么,关头是他太聪明了。
永宁凤眼一挑,微浅笑了声:“哦?看来是高朋了,刚才本宫不适,将你拒之门外,的确有辱我大齐风采,本宫先向王子赔罪了。”
“王子若想要,本宫这里多的是,走时随便拿去多少。”对方既然不急,她也按捺住了心神,保持着一个公主该有的安闲不迫和蔼度。
若非当年他去打猎,救回了奄奄一息的贺兰复,在他的良计下,一步步获得父王的赏识,国中权势也在逐步增大,他万不会有这一日。
固然内心已是孔殷火燎……
但是,寥寂无人的夜里,又有多少次恶梦入侵?多少次大惊醒来,抱着桑儿哭成一团?
姑姑退到一边,永宁公主靠在贵妃榻上,一边紧了紧裘袍,一边垂目观信。
永宁公主沉吟半晌,伸出玉指,接了那信。
“公主殿下存候心,他活得很好,还成了我的驯马师呢。”哈里克为公主奉了一盏茶,缓声说道,“哈里克人高马大,我的马都听他的话,他英勇非常,再烈性的马到他部下也变得和顺,我还向来没见过这么短长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