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感觉,从地上,能听到远处而来的脚步声吗?哪怕是极小的,极远的,都能听到……”崔承昭温和笑笑,听得极其当真,“乃至,次数多了,你还能从听到的声音中,辩白出来人是谁。”
二人侧躺在地,你对我,我对你,四只眼睛骨溜溜地转,环顾屋内没别人后,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惊奇地瞪向崔承昭。
秋生微微一愣。
“那就好,那就好。”沈夫人放下心来,叮嘱丫环,“入冬了,记得夜里关好门窗,别冻坏了他,闻声了?”
前日,杜衡之和沈夫人提起要归去的事,两边都感觉承昭病好,无需再治了,再治下去,反而适得其反。
“你管我!”
崔承昭点头。
这几日,承昭规复得越来越好了,竟如同凡人普通,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从里到外,从外到里,都愈发安康。
沈夫人走后,杜衡之遣开了秋生,房里只剩下他与承昭。
“别碰我!”
本来她是专门来给他讲笑话的?本来她在这里的代价就是讲笑话?本来他舍不得本身的启事就是这个……
秋生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当即上前抱住他。
“当然是。”
那些声音,由小变大,垂垂在耳边清楚起来。
“是如何回事?”杜衡之看向承昭。
承昭的脸俄然绛红,大片的火烧云,从耳朵直烧到了脖子。
“哼,谁信。”
“我……不知先生是何意义……”
“闻声了。”
崔承昭觉得先生要指责他,一时心跳如雷,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崔承昭如遭雷击,蓦地抬开端,目光在触及杜衡之时却又一振,吃紧地撇开。
房间里一片枯静。
一旁站着秋生、沈夫人,以及丫环等人。沈夫人见杜衡之不说话,心一下子提起来,张嘴想问却又怕打搅大夫,便忍着没吱声。
秋生只好回过身,厚着脸皮,耳朵贴地,尽力摒除邪念,细心听着四周的动静。
听着听着,秋生笑起来,眸中莹亮。
秋生不敢动,遵循他的说法,悄悄听着地板下传来的声音。
“你走了,可就没人和我玩了。”悄悄的屋里,承昭的声音如动听的铃声,轻飘飘晃进了秋生的内心。
她乃至能设想出爹爹现在在院中如何踱步,是一副如何的状况……丫环们走来走去,又有甚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他嘴角翘了翘。
“哪有!”承昭蓦地昂首,“没有,没有……”
杜衡之叹了口气:“来日方长,等你养好身子后,我和秋生还会返来看你的。”
崔承昭望着她,柔滑的侧颜、小巧的鼻尖、大大的眼眸、红润的嘴唇,统统都如此舒心,如此赏心好看。
秋生绷起脸,噌地站起来,面上肝火腾腾,眸光寒意四射,回身就走。
秋生忍住笑,持续问:“如何,我整天和你拌嘴,你不是早烦我了吗?”
秋生见转头,瞪他一眼。
少年在床上沉默很久,最后说道:“师父能不能……让秋生出去,前些天我给她讲的故事,还没讲完……”
“真的?”
在地板上,方寸之间。
他把手放在唇边,摇了点头,“你听。”
秋生“切”了一声。
崔承昭也望着杜衡之,神采安静。
可高兴了。
崔承昭冷静听着,清澈的眸子变得深黑凝重,如同黑玉珠子。
崔承昭看着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