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就错了。”那人忙解释,“常日你不去是不去,可本日你若不去,那就赔大了。”
“千雪,姨娘先给你赔不是了,本日之事也是不得已。不过你放心,战役常一样,你尽管――”后院小径深处,一丛墨竹袒护住了一间房屋,此地花草满园,清幽古朴,模糊可听到从楼中传出的丝竹乐声。
“《广平调》,曲子必须是《广平调》。”黄丽娘道。
前来驱逐的姐妹想问问她本日的盛况如何,却在瞥见肝火冲冲闯出去的人后,立在了屋的门口,神采微讶。
她觉得机会到了,满腹欣喜,去问那人时,却只换来一句“好好练琴”,便没了……
此时,嵌雪楼摆满酒菜,人满为患。
留在原地的火伴怔忡半晌,也仓猝跟去了。
她敛裙起家,面上是温暖的浅笑,欠身向四周在坐的来宾致礼,回身向幕布后走去,自始至终,未曾往那二楼高台上望一眼。
黄丽娘见她神情不对,内心也猜出了几分,倒不再像方才那样惴惴不安了,只是走到一旁小凳上坐下,目光落在桌上一盏已凉的茶上,淡淡道:“走一步算一步,心急又有何用?你别忘了,在这里的你,是千雪,不是薛千。”
……
说着,他竟伸脱手,往那美人的下巴捏去。
那是个陌生的面孔,不,也不是陌生,只不过才见一回面罢了,算不上熟谙。
与她设想中所差无几,不过是仗着几个财帛,能人所难罢了。而他若真是个懂乐律者,也就不会在那高席上,只顾翘着二郎腿,淫笑不止,流连席间的美人了。
“传闻了没,本日嵌雪楼有场嘉会呢。”
厥后这一年,来客渐少,她也深居简出,常常用各种来由推让前来的高朋。本日之事不是没遇见过,可却财大气粗张扬着非《广平调》不成的人,倒是只要他一个。
那人盯着她,眼里有澎湃的喜色,嘴角却挂着笑,抬高了声音,将折扇拍在手掌上:“好呀,好呀,不愧是金陵城驰名的花女人,琵琶弹得好,人长得美,脾气也大……”说着,向前走了两步。
千雪瞥见她们的神采,便也晓得身后是何环境了,她放慢了脚步,不待那些人涌上来,提早转了身。
黄丽娘稍稍一想,经这提示还真想起来了,说道:“只一个要求。”
别的?
“赵公子,赵公子!”黄丽娘仓促赶来,柔嫩的身躯朝公子身上靠去,一阵脂粉气扑来,两手按住了他伸出去的手,声音化作绕指柔,娇滴滴赔着不是,讲着本日千雪女人身材有恙,如有获咎千万担待如此如此。
一旁围着的小厮低低发笑。
虽说花魁娘子极狷介,向来只随有缘人,不管你钱多钱少,只要人家看中了你,乐意出面奏曲,那便是贫困墨客也能一饱耳福,听得佳音。可也挡不住有人花大代价,毕竟嵌雪楼作为江南第一楼,费钱的处所多着去呢。
更不是她……
……
她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了,内心只要一股苦涩。
千雪神情变得凝重,秋水般的眸子上,好似蒙了一层霜。
“等等,你是说,那千雪女人?”
是千雪,是嵌雪楼头牌娘子,不是阿谁小门徒。
“我晓得了。”
千雪握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松开了,一抹银针藏于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