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么抬着小影。我们弟兄就那么抬着小影。缓缓地走。走在长长的红色地毯上。我晓得仪仗队的弟兄在队长的军刀挥动下操枪还礼。我也晓得驱逐的首长们和兄弟姐妹都在还礼。但是我真的甚么都看不见――或者说,甚么都记不起来。就那么缓缓地走。没有眼泪,没有神采。
我闭上眼睛,海风吹拂着我变得麻痹的脸。
干部还是有的,但是是谁我就记不得了。脑筋一片混乱。我就那么冷静地看着大海,看着阿谁岛国一点一点消逝在我的视野。另有谁晓得,我们曾经来过这个处所?另有谁晓得,小影倒在这个处所?我不晓得有谁晓得。就那么看着,脑筋内里一片空缺,甚么都没有想。也没有眼泪,早就哭干了。
国旗,军旗,还礼,军乐,军刀。就是这些影象的残片,别的,甚么都不记得了。真的甚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的小影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我走得很轻很轻。我们都走得很轻很轻。我们都怕,把她吵醒了。因为我奉告过他们,小影喜好睡懒觉,并且睡得很轻,最不喜好被打搅,一有动静就醒了就不欢畅就嘟嘴。
小菲走过来,甚么都没说。我看看她,还是看着大海。她把手放在我握着雕栏的手上,手是冰冷的,海风很大,但是掌心是有温度的,就传到我的手背上。我们甚么都没有说,能说甚么呢?好久好久,小菲才说:“不管如何,不要这么等闲地去见小影――你还甚么都没有做,你不能这么见她,她会悲伤的――实在,她在我们女兵中间一向都说,你是个能办大事的男人,只是还没有长大。――不要让她绝望,好吗?”
我不晓得我当时在想着甚么。我现在想起来了――我的结合国奖章――它去哪儿了。我把阿谁奖章的盒子拿出来拿在手里。远远地,远远地,我把它抛向了无边的大海。
但是,小影没有了。她不像来的时候那样活蹦乱跳的。她躺在我的身边。我也看不见她的脸。我们中间隔着的,是一个尘凡和天国的边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看着阿谁岛国间隔我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