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腾空,银枪动手,跟着夜天凌一声清啸,一道白虹直贯天日,黄沙漫天,破云开雾。
夜天凌眸心微波轻翻,缓缓道:“好刀法,好派头!”他转头,木颏沙身子摇摇欲坠,支撑着一晃,扑倒在地,目睹便不能活了。
各为其主,存亡是非尽分歧。
那是曾经一起读书习武的兄弟,曾研棋对弈,吟诗泼墨,一朝风骚冠京华;曾轻裘游猎,逐鹿啸剑,纵马引弓意气高。
玄甲侍卫会心,快步拜别,未几时,取来一杆雪缨银枪,恭敬奉上。夜天凌抬手接过来,触手温凉的枪杆,光滑如玉,模糊映出熟谙的笑。微锐的锋芒,似穿透云雾的光,豪情飞扬,意气逼人。
三招已过!夜天凌俄然单手拍出,化掌为刃,突然袭向木颏沙胸口。
也争,也赌,也不平,但是年年闲玉湖上碧连天,凝翠影,醉桃夭,斗酒十千恣欢谑,击筑长歌,月影流光。
这话不说还好,夜天凌听了拂襟而起,不由怒道:“这么大的事你竟瞒着我?两个多月的身子,你跟着雄师转战千里,没事,如有事呢?你不顾孩子,也不顾本身?”
夜天凌沉默了半晌,缓声道:“我不见你,是气你不知认错。”
卿尘怕这模样在行营里被人撞见,道:“我本身走,你不消叫黄文尚,我没事。”
“嗯,”夜天凌淡淡应了声,“今后这类事情你直接回我,不必轰动她。”
夜天凌白手对敌,意态清闲,在敌手摧肝裂胆的刀风下不急不迫,进退自如。
卿尘发笑,俄然抚着胃部皱眉。夜天凌严峻地看着他,眼中尽是扣问。卿尘苦着脸:“我感觉……饿了!”
冥执一一记下,道:“只是现在巩思呈那边却半点儿把柄都抓不到。”
夜天凌微微一笑,点头道:“陪着我,信赖我,便充足了。”
血箭放射,横流身前,四周观战的将士们都悚然动容。
盛亮的阳光自苍穹洒照而下,染满了白衣如风,夜天凌悄悄昂首,金光刺目,是酸楚的灼痛。
卿尘淡扬着眉,略有些咄咄逼人:“我又那里错了,你这般恼我?”
木颏沙接过兵器,尚对夜天凌此举摸不着脑筋。
他下认识地便上前扶住她,卿尘因咳嗽得狠了,方才停歇下去那反胃的感受又涌了上来,难过得不想说话。夜天凌措置朝事手到擒来,带兵兵戈无所害怕,此时却真有些手忙脚乱,内心明显惊怒未平,却又心疼老婆,一时深悔刚才话说得重了,常日里那些安闲沉稳荡然无存,只悄悄替卿尘抚着后背,盼她能舒畅些。
木颏沙久经疆场,在突厥国中更是从无敌手,对兵刃较量毫不放在心上,弯刀半横,喝道:“你来吧!”
刀风凛冽,夜天凌遵守三招之约,只守不攻。场中两人错身而过,木颏沙刀锋迅猛,只听哧的一声轻响,竟将夜天凌衣衿划开长痕!
他将卿尘送入行营,单独往帅帐走去,想起卿尘方才的话,心头竟莫名地有些滞闷。
夜天凌留步转头,问道:“为何?”
卿尘寂静了半晌,昂首看他,缓声道:“四哥,我不想看到万俟朔风再屠城。”
冥执道:“部属也不是很清楚。”
那一剑她如果不挡呢?
血迹在白玉般的手指间绽放成明丽的花,静冷的眉眼淡淡,淡然的唇微抿着,全军将士远远围在校场四周,连一丝声气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