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道:“只要相爷和殷家大少爷。”
夜天湛温雅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此中深意不言而喻,夜天湛不露心境,面带淡笑,对莫不平举杯道:“先生请。”
“开初种得并未几,渐渐竟也占了半湖色彩,仿佛年年花开年年多些。”夜天湛微微一笑,扬声叫道,“秦越!”
夜天湛含笑点了点头:“没错。”
茶馆依着一侧山岩,幕纱重重轻风徐至,半边窗下洒着点点枝叶班驳的光影,清冷而清幽。门前秦越早已候在那边,另有两个青衣小僮,见了几人躬身打起垂帘。室内一张古木方几,一脉清泉不知来自那边,跟着相连的竹节引至近旁,注入一个小小的白石浅潭。竹节随水时而悄悄一落,水入石中其声琤琤,如轻风轻点瑶琴,衬得满室平静。
或许,即便她现在果断不肯承认,曾经交出的那颗心本来朴拙得近乎脆弱。那一刻心间的裂缝,固执地凝固在远远未知的处所,直到好久今后才传来碎片坠落的声音,掷上冰冷的空中,清楚而断交。
莫不平亦拱手笑道:“老夫昨日方到,本日路过王府,一时髦起便想出去叨扰殿下一杯清茶,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谁知莫不平却半日不语,待卿尘几近将杯中茶饮尽实在沉不住气再昂首时,方听他慢慢道:“老夫不知。”
她眉心轻锁,正在上扬的嘴角收敛了笑意,眸底掠过黯然,却又随即浮起一抹倔强。没想到偶然转过目光,却发明夜天湛正似笑非笑打量着她脸上出色的神采,看来已经看了好久。
夜天湛持续对殷监正道:“今后我会考虑行事,娘舅先回吧,该放的早放,莫再拖泥带水。”
莫不平微微点头还了一礼,伸手捋着五柳须。
“女人就当不幸我们,殿下总不会对您发脾气。”秦越又作了个揖,自别的一人手中接过茶盘,低头哀告。
夜天湛道:“还不快请!”说罢竟亲身迎了出去。
此时夜天湛俄然问道:“那先生看卿尘的面相,可有所得?”
夜天湛浅笑,看向莫不平:“几年之前莫先生便说天机不成泄漏,现在可还是这句话?”
茶叶在雪纸上倾开,深敛的光彩衬着她苗条莹白的手指微动,窸窸窣窣,赏心好看。茶形如索,色深近墨,闻之暗香沉敛。待茶入壶,卿尘抬手执起一旁小火炉上烧着的银铫,缘壶注水。
卿尘这边却一愣,生辰八字?若论生辰八字,甲乙丙丁子丑寅卯的,她那里一时候便说得出来?
天高气爽,几缕淡云飘在天涯丝丝牵涉,随便地涂抹着轻灵的风色。碧空如洗,阳光毫无顾忌地铺展开来,耀得天如美玉云似水。
秦越立即回声而至:“殿下有何叮咛?”
一样的面孔底下,虽是分歧的人,但一样的体贴宠溺,一样的柔情似水,一样的从不让对方难堪,一样的风采翩翩关照有加,总叫人沉迷此中,流连忘返。
卿尘唇角淡笑,望去的一泓秋水幽然不见深浅:“知便是不知,不知便是知。”
廊前银炭烹水,其声微沸。夜天湛遣退侍从,竟然亲手取茶布盏。一缕缕水汽微微缭绕,卿尘接过他手中的茶具道:“你陪莫先生说话,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