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夜天湛笑道：“四哥说得是，你们刚返来一起辛苦，今晚当早些安息才是。”
卿尘不能置信地望着对方，夜天凌看了她一眼：“你熟谙他？”
三小我同时沉默了一下，十一和卿尘俄然畅怀大笑，就连夜天凌也目蕴笑意。
卿尘见到那两柄薄刀，脸上闪过难以粉饰的惊奇，随即又在迷惑中化作惊怒瓜代的神采，凤眸当中渐生寒意，轻微地，如弦月光刃一浮。
卿尘脸上的震惊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寂静，她还是目视着谢经，缓缓道：“不错，他是我四周楼的人。”
夜天凌在空旷的跃马桥上缓缰勒马，淡淡望向楚堰江水滚滚长流。那边轻闻玉楼箫曲，隔着江岸模糊传来，十一在旁轻叹道：“良辰美景，才子有约，但愿一会儿不叫人绝望。”
平淡的亮光微微闪现在夜天凌的眸中，那一笑带来平静舒缓。便在他身心败坏的半晌，身后弦月之光仿佛蓦地长盛，杀机如冰刃遽起。他深眸中异芒一闪，风云惊变，剑已出鞘。
漫天黄叶此时方纷繁飘落，他浑身披发着令人望而却步的凛冽。夜色、秋寒，仿佛都沦为了那双深眸的烘托，统统都在寂冷中低俯收敛。
那人到了近前将马一勒，在十数步外的桥头停下往这边看来。那双湖光幽深的眸子带过笑意，缓带轻衫的清秀模样和曾经青灯影下执笔扣问的描述交叠如一。
“卿尘！”十一惊奇道，“我们在漠北四周找她，她怎会在天都？莫不是看错了吧。”
金钩细月，清澈一刃，遥遥衬得暗青色的天幕格外清楚。江中水波若明若暗，模糊起伏，几分光影随之一晃，远逝在暗夜深处。
她便那样温馨地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谛视下，两厢无言的沉默久久隔于此中，没法超越。
那刺客本已被夜天凌剑气所伤，听到呼声部下微滞，与卫长征硬碰一招难以支撑，长剑脱手飞落，卫长征的剑已指在喉间。淡淡月光洒下，清楚照出他的描述，鲜明恰是谢经。
跃马桥上，月色清好，良辰美景，才子有约，都在这刀光剑影的暗害中化作了诡异而诡计的味道。
卿尘表情畅快，偶然间扭头看去，那刺客的面庞倏然在面前闪过。她俄然浑身一震，脸上统统色彩仿佛都在顷刻间落尽，失声叫道：“谢大哥！”
卿尘修眉蹙拧，刚想说甚么，俄然听到一声凌厉的刀啸，黑夜中绯光急闪，两柄薄刀腾空飞来，袭向卫长征制住谢经的长剑。有人闪现谢经身边，娇声叱道：“大哥！快走！”
夜天凌对近旁剑光纵横视若无睹，淡声道：“方才在四周楼操琴的人是你。”不是问，而是陈述早已晓得的究竟。
两人并骑往跃马桥而去，卫长征等几名候在楼外的侍卫纵马跟从厥后。跃马桥位于上九坊中部，高出楚堰江中乐定渠，以白石造砌，长逾十丈，宽可容六车并行，远了望去如白练卧江，气势安稳，喧闹无声。
“果然是你。”夜天凌手臂微微一动，长剑回鞘。
如果说前次是巧遇，此次倒是，相约。
几人出了小兰亭，夜天凌看了十一一眼，十一和他夙来默契，笑说：“我和四哥骑马走，一起散散酒气。”
卿尘浅笑答道：“我也是。”
她隔着江水细月扬眉，笑着将十一和夜天凌打量，轻叱一声打顿时前。忽见玉白桥栏处寒光骤现，冰冷江水蓦地生波，冷月倒影化作一道锋刃，直袭夜天凌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