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凤目悄悄眯了一下,听这言外之意,鸾飞已经真的是一颗弃子了,醒来反而能够连累凤家。凤衍倒真是干脆,所想所问竟是如许一句话。
卿尘此时在延熙宫的至春阁,身边放着一碗平淡的碧玉糯米羹。鸾飞温馨地躺在榻上,宫锦之下端倪如画,肤色玉白,悄悄地甜睡着。
鸾飞和夜天溟何其类似,不但深藏野心亦工于策画,只是鸾飞是女人,而夜天溟是男人。女人之于男人,在这一个“狠”字上,永久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在别人眼中,她同夜天湛的干系自是非比平常,卿尘也不辩白,脸上稳定的淡笑款款:“父亲此言差矣,依女儿看,倒还是不偏不帮来得好些。现在鹿死谁手言之尚早,天下毕竟还在陛动手中,几位殿下谁也占不了先。如果真为凤家着想,不如表里分歧,八方和蔼,以静制动才是上上策。”
鸾飞道:“参与了又如何,不参与又如何,莫非你还想毁了凤家?”
卿尘低声道:“你们到底想干甚么?”
卿尘眸中光彩灿烂,看的倒是远远天涯。凤家若能中立于各权势之间,起码断去溟王一条臂膀,统统仍然保持着奥妙的均衡。棋局变幻,善恶民气安闲此中,此时现在,谁也没法鉴定,谁又敢孤注一掷?
卿尘目光多了一分怜悯:“九殿下布了一盘棋,棋走到明天,你已经是他的一颗弃子,若我没有拿到解药,你想想会如何吧。就算出了皇宫,你也是见不得光的人,莫非,你还想与他平起平坐?”
凤衍感喟道:“若她晓得怕是会受不了,只是也瞒不了多久。”
鸾飞看着卿尘不说话,斜飞入鬓的柳叶细眉轻蹙着。卿尘先取来一点儿温水:“喝点儿水,然后把粥吃了,也好规复一下体力。”
凤衍面色沉沉,道:“能拖一个月,为父自会设法将她送出宫外,此时倒是不宜妄动。”
凤衍脚步一顿,面上却还安静,低声问道:“当真?”
鸾飞看向她:“我如何会在这里?姐姐如何在这里?”
鸾飞眼中微微一动,但冷冷道:“你诓我。”
“甚么?”鸾飞身子一震,“你胡说!”
过未几会儿,鸾飞长长的睫毛悄悄动了一下,卿尘低声唤道:“鸾飞。”
鸾飞抬眸,那抹警戒再次呈现:“他既给了你解药,莫非甚么也没奉告你?”
卿尘扬眉,安闲静慧,弈者棋者,谁知谁是谁?
“九殿下?”鸾飞一怔,神采庞大地看着卿尘,就在卿尘几近觉得本身押错了筹马的时候,她俄然幽幽说了句,“不是诈称他杀身亡,将我带出宫吗?太子呢,他如何了?”
卿尘也反面她辩论:“你若心中笃定,便当我胡说也无妨。”
卿尘点头道:“对,他甚么也没说,只因这解药底子不是他给的。”
昔日丞相的气度是早就养成的,此时看来,不但不带权臣的骄横,却似有几分亲和。
卿尘反问道:“父亲是否晓得此事,凤家参与了吗?”
卿尘微微一笑:“醒了?”
鸾飞自少沉沦夜天溟,是多年隐在心底的情素。无法夜天溟娶了她的姐姐纤舞,浓情密意、伉俪情深,她也只能远远看着,自思苦衷。
凤衍眼底猛地闪过一道精光,恰被卿尘看在眼中。稍后,凤衍竟沉声道:“如此鸾飞醒来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