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也反面她辩论:“你若心中笃定,便当我胡说也无妨。”
凤衍点头:“服着你给她配的药,一向不错。”
卿尘低声道:“你们到底想干甚么?”
数日之前,卿尘在天帝面前以凤家的名义带头捐银救灾,深受天帝赞美,亦使得凤衍对这个“女儿”刮目相看,眼下一席话,更加令他分外上心,对卿尘的定见也颇感兴趣:“为父倒想听听,你感觉凤家至此如何是好?”
卿尘扬眉,安闲静慧,弈者棋者,谁知谁是谁?
鸾飞就着她手中的茶盏喝了几口水,俄然道:“延熙宫?”
鸾飞道:“参与了又如何,不参与又如何,莫非你还想毁了凤家?”
凤衍感喟道:“若她晓得怕是会受不了,只是也瞒不了多久。”
鸾飞眼中微微一动,但冷冷道:“你诓我。”
卿尘敛眉淡淡:“抽芽初生,锋芒方露,此时押定一人的话,一旦错算,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如静待脱颖而出的黑马,再设法把握之,岂未几些胜算?比起此时便切身迈入局中,或者要好很多。”
凤衍皱眉道:“鸾飞怎会此时醒来,莫非是九殿下给的药有误?”
鸾飞和夜天溟何其类似,不但深藏野心亦工于策画,只是鸾飞是女人,而夜天溟是男人。女人之于男人,在这一个“狠”字上,永久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卿尘道:“鸾飞的事,父亲和哥哥们瞒着她吧?”
不知是谁的脚下踩到一截枯枝,咔嚓一声,沉寂的酷寒中格外刺耳。凤衍俄然笑道:“看来你是给湛王做说客来了。”
鸾飞低头,眼中现出一丝儿警戒的神采。卿尘纤眉微挑,坐到身边将粥递过来,似是随便道:“九殿下给的解药公然有效。”
卿尘淡淡道:“兵不厌诈,你既能诓别人,便该想到总有一日别人也会诓你。”
过未几会儿,鸾飞长长的睫毛悄悄动了一下,卿尘低声唤道:“鸾飞。”
卿尘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奏禀皇上,父亲要不要和九殿下筹议一下,面前要如何措置?”
“鸾飞是凤家的人。”卿尘淡淡道,“岂能任人如此欺瞒操纵?九殿下这是欺我凤家无人吗?”
参知官答道:“巳时刚送了来,还没来得及上呈圣阅。”
纷繁扬扬的雪花终究悄悄洒落,点点飞舞,覆盖了澄明黄瓦朱红高墙。卿尘抬手重拂雪花雪,对凤衍道:“统统还要父亲身行定夺才是,我要回致远殿了,皇上还等着。”
鸾飞目视着火线道:“这药性可保持一个月令人不死,既出不了宫,他为何要你现在将我救醒?”
凤衍对劲地捋须笑道:“不愧是凤家的血脉,老夫没有认错女儿。”话中已有些许动心,毕竟太子之事天帝的态度含混不定,而鸾飞这里又横生变数,轻举妄动自非上策。
鸾飞自少沉沦夜天溟,是多年隐在心底的情素。无法夜天溟娶了她的姐姐纤舞,浓情密意、伉俪情深,她也只能远远看着,自思苦衷。
卿尘凤目中闪过微微光彩:“一个月?不吃不喝一个月,光饿也把人饿死了,离心何如草只能保人旬日安然。”
卿尘眸中光彩灿烂,看的倒是远远天涯。凤家若能中立于各权势之间,起码断去溟王一条臂膀,统统仍然保持着奥妙的均衡。棋局变幻,善恶民气安闲此中,此时现在,谁也没法鉴定,谁又敢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