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倒不催她,低头汲起井水,撕下一块外袍浸湿,给她遮开口鼻,以免被漫天浓烟呛坏,同时问道:“屋子是何人所建?”
“你怎会晓得有这么个处所?”俄然间,他开口问了一句。
那方高崖距此另有一段间隔,凌护着卿尘避往屋后,四周模糊传来马蹄声,来者甚众,此时若被困在院中无疑死路一条,但若出去便是正中对方下怀。
卿尘从书中抬开端来:“这些都是医书,你拿的那本是写如何用毒的。”
十一走后,竹屋中变得极其温馨。
魔道崎岖路难通,明日青山又几重,人生运命各分歧,但求耸峙六合中。
势似奔雷,威震江山动,剑如白虹,出鞘追首恶……
“在哪儿?”她竟然反问一句。
卿尘笑了笑,敛衽落座琴前,挑了几首散曲,随便轻弹。这些日子她到处留意,言行举止尽量适应,除了医术外,笔墨琴棋之类也格外用心。她人本聪明,又因那些古怪的影象,不过数日,这些东西已不觉陌生,此时按弦成曲,倒似自来便会,毫无高耸之感。
凌手掌一翻,将书合上,道:“你的医术已经很好,整整看了两天,莫非不累?”
跟着日光层层盛亮,卿尘心中却渐生担忧,仿佛一粒种子见了阳光再也抑不住发展的姿势,逐步复苏,伸展成势。时候越久这类感受越是折磨,她在洞口站了好久,终究不安地摆布走了几步,怀中却俄然有东西掉出来,低头一看,本来是临走前顺手带着的医书。册页被水浸湿,上面一团一团恍惚了的笔迹。一屋子的医书已经付之一炬,现在这仅剩的几本怕也保不住。她悔怨地皱眉,仓猝走出洞外找到块平坦的大石,把书晾在上面。幸而中间一本倒只是微湿,内里夹的几张字也幸免于难。
卿尘惊奇昂首,看到他转为凝重的神采,便知有甚么事情产生,不然以他沉稳的性子,毫不会做出如此冒昧佳音的行动。未等她开口相问,风中已然传来阵阵模糊的马蹄声。
和他共处一室,如同本身一人,卿尘倒并不非常在乎,多数时候都待在药房里翻弄那些琴谱医书。
凌性子寂静,再加上伤势未愈,多数时候卿尘不说话,他便单独闭目养神,想要揣摩他的心机,如探深海,难比登天。
“是不是十一返来了?”她敛襟起家,但见凌微蹙的眉头便知并非如此,想到那日他和十一的对话,心下模糊掠过不安。凌的眸中似有精光稍现,回身道:“有甚么非带不成的东西,去拿。”
凌目光落到翻开的书上,略加看读:“亦有很多解毒之法。”
幸亏屋子不大,两步便突入药房,卿尘此时思惟清楚了些,指着已经被火舌舔舐过半的书厨道:“那边!”
卿尘心中一团乱麻,一时毫无眉目,四周火势渐猛,烟随风走越来越浓,噼里啪啦竹子爆裂的声音接踵而起,火舌澎湃,仇敌的利箭亦不间断地射来。
凌点了点头,放开手,站起家来。他单独走向洞口,环目四周,仿佛在思考甚么,过了会儿,回身道:“他们在对岸寻不到人,定会再往这边搜刮,很快便会寻到此处。你待在这不要出去,我去引开追兵,再返来接你。”
卿尘凝睇他的眼睛,不由得在他无声而笃定的目光中缓缓点头,他低头相望,半晌后嘴角悄悄上扬,向她暴露相见后初度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