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轻笑道:“奇特了,那个敢欺负你?”
“不干甚么。”夜天凌不急不忙拥了她坐在榻上,“明天一早我和十一弟率玄甲军先攻漠城,恐怕要几日见不到你了。”
夜天凌沉声道:“如何没人奉告我,你和七弟合奏的那曲子叫甚么《比目》?如鱼得水,心有灵犀,天作之合,情深意浓?”
卿尘坐到他身边:“我才没你那么深的城府呢,不过想拜个师父,免得今后给人欺负了,没有背景。左先生要走,我们莫非真拦得住?”
柯南绪神情中微带冷然:“左兄事主之高义,待友之胸怀,为我所不及。但我从未当瑞王为主,叛之无愧!我杀瑞王,了结了一段恨事,却又欺好友而平增深憾,现在瑞王、虞呈皆已伏法,我负左兄之情本日便一并了偿。不管恩仇,左兄都是我柯南绪有幸交友,独一佩服之人,此命此身,以酬知己!左兄欲取燕州,我毫不会再设阵禁止,城内存有蓟州设防的详细记录,亦尽数奉上为兄所用。在此之前,小弟唯有一事相求,还请成全。”
卿尘斜斜地挑眉看他,琉璃灯下抬眸处,星光滢澈,碎波点点,唇间淡笑隐现,就只那么不言不语悄悄看着他。
夜天凌较着愣了一愣,在卿尘促狭地看过来时俄然伸手将她拖到怀中,俯视她乐得没心没肺,却如鲜花般绽放在面前的笑容:“现在不管束今后就没法清算了,看你再对劲!”
夜天凌和卿尘站在高处,眼看两军便如熊熊烈火赶上深海玄潮,在冰雪苍原之上囊括天日猝然比武,一时候风云交会,纵横捭阖,当真惊心动魄。
九方齐动,忽视聚散,如水漫地,无孔不入。九队奇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西南边敏捷突围,所到之处两阵比武,燕州军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柯南绪看着地上两片残衣,忽而仰天长笑,笑后又是一阵狠恶的咳嗽,神情似悲似痛:“左兄割袍断义,是不屑与我订交,我也自认不配与左兄为友。”他抬手猛力一扯,扯破袖袍:“我当成全左兄!但左兄要取我性命以慰旧主,却怎又不问我当初为何要构陷瑞王?”
燕州行辕内,夜天凌缓缓收起破城后取获的蓟州设防图,抬眸看了卿尘一眼。
卿尘向柯南绪微微点头,柯南绪笑中深带感慨:“无怪乎琴笛如鱼水,心有灵犀,本来竟是王妃。一曲《比目》,湛王之笛情深意浓,风华清雅,王妃之琴玉骨冰髓,柔情开阔,堪为天作之合!琴心惊醒梦中人,那日闻此一曲,此生浑然困顿之心豁朗开解,柯南绪在此谢过,愿王妃与殿下密意永在,白首此生!”
柯南绪道:“我想叨教那日在横梁渡,是何人与湛王琴笛合奏破我军阵?可否有幸一见?”
柯南绪的琴音似并未曾被铁蹄威猛所袒护,行云流水蓦地高起,回荡峰峦,响彻入云。
燕州军逐步不敌,目睹阵脚生乱。俄然,中军处响起一声高亮的号角声,八方令旗变更。
品月是被瑞王强行娶回府的。若说美,她仿佛并不是很美,真正超卓之处是一手琵琶弹得冷傲,亦填得好词好曲,在瑞王的一干妻妾中左原孙倒对她有几分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