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竞等靠军功汲引发来的将领同邵休兵这些门阀贵胄向来互有成见,嫌隙颇深,此时各为其主,话中都带了实足的火药味。
这一句话,能够翻云成雨,换日为月。
待入了帅帐,夜天湛留步帐中,他背对着世人,披风垂覆身后纹丝不动,冷冷酷淡,极尽疏离。
三万兵马渐要没入远处深夜,卿尘颤声对夜天湛道:“……多谢。”言罢反手一鞭,云骋快如轻光,向救兵方向奔驰追去,遗下身后黑夜茫茫。
南宫竞等人自来在夜天凌的要求之下带兵严格,不过半刻工夫,三万兵马会合,当即毫不断留直奔辕门。不料辕门处却早已有重兵扼守,两列并不明朗的火把下,邵休兵与钟定方缓骑而出,拦住来路。
夜天湛神情淡然:“就这么点兵力去对抗突厥三十万雄师,岂不是混闹?先回营帐去,我自有安排。”
卿尘与卫长征不期而至让南宫竞非常不测,而卿尘在他帐中竟见到史仲侯和夏步锋则一阵欣喜。
身后几人对视一眼,心中忐忑。他们深知夜天湛的脾气,常日有何行差言错,最多不过劈面几句训责,若真正怒极了反不见动静。他这么久不说话,那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一时候无人敢出一言,都垂首立着。
“当时……收到军报……已……已报入中军帅营。”
玄色披风一闪,夜天湛已到近前,火光映在他湛然如水的双眸中似温和的一抹波光,却叫人涓滴探不见情感,他目光一掠扫过身边,巩思呈等纷繁上马:“殿下!”
夜天湛目光未在他们面前逗留,却直接落在了卿尘身上。
夜天湛目光一动,移至吴召身上。王章只感觉浑身那种压迫感一松,几近就要瘫软在地上。
殷采倩却愣住:“巩先生没做错?那……莫非是我错了?”
“为何不报本王?”夜天湛此时才看了他一眼。
钟定方觉悟得快,立即暗中一拖邵休兵,跪下领命:“末将等这就去安排!”
夜天湛温言道:“你也没错,我还要感谢你,不然,她不知会闹出甚么事来。”他极轻微地叹了口气,掌心的疼痛此时丝丝传入了心间,逐步化作渗入心神的怠倦。
殷采倩仓猝上前看他的手,想说甚么却又迟疑,半晌,小声问道:“湛哥哥,你会杀了巩先生吗?”
呛啷数声响动,辕门前诸兵将前后拔剑出鞘,邵休兵等人也铁了心不计结果,一时候剑拔弩张。南宫竞眼中精光闪过,抬手刚要命令,只听有人喝道:“停止!”
夜天湛平复了一下情感,展开眼睛扫视了一周,片言不发,回身拜别。巩思呈和邵休兵等人疾步跟上。
卿尘冷静地看了他半晌,俄然抬手抽出顿时一柄短剑,剑光一闪,对准本身心口,夜天湛骇然惊喝:“卿尘!”
夏步锋道:“只要一声令下,神御军兄弟们哪个不为殿下效命?怕他甚么兵力不敷!”
夜天湛淡声对他道:“巩先生,玄甲军派返来的人,你也应当晓得如何措置,速去办吧,免留后患。”
南宫竞等人立即率军驰出辕门,尘雪滚滚的夜色下卿尘手中剑刃的寒光轻微明灭,她怔怔地看着夜天湛,夜天湛亦立在不远处,幽深的眼底满是她握剑在前的影子。
卿尘安静地看着夜天湛,一字一句道:“去与不去,我存亡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