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一起纵缰,马蹄轻巧,远远瞥见跃马桥上人影,云骋仿佛也能感遭到仆人的欢乐,纵蹄如飞,将星光树影纷繁遗下,转眼便至桥前。
夜天凌薄唇扬起个轻缓的弧度:“不错。”继而目光一动,唇角刹时规复不着陈迹的坚冷,左手握着的缰绳一抖。云骋被他牵过几步,不满地低嘶出声,但却没有做出抵挡的行动。
青石路上只闻不疾不徐的马蹄声,秋风微凉时而拂面,丝缕寒意叫人分外复苏,仿佛身材感官都在这静冷的黑暗里无穷伸展,能够探触到四周极轻微的风月清光。
谢经神情非常地轻笑一声,微微侧身道:“抱愧。”似是对夜天凌,又似是对卿尘。
卿尘浅笑答道:“我也是。”
卿尘悄悄看了他一会儿,扭头望向对夜天凌:“仿佛我每一次遇见你,总有人想要你的命。”
说罢缰绳在手上狠狠一缠,勒得云骋蓦地惊嘶,扬蹄回身。低头时一刻的愁闷,在极深处扑灭一簇幽冷的怒意,但在这时,她俄然听到夜天凌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信赖你。”
卿尘冷不防到了与他并列的位置,才发明云骋的缰绳不知何时已握在了他的手中。
如果说前次是巧遇,此次倒是,相约。
夜天凌道:“中间方才剑中若再果断些,我倒有兴趣同你多较量几招。”
十一熟谙夜天凌的字,此时细心一看,笺上“有”字乃是反笔连书,除了夜天凌外少有人会如此走笔,他笑道:“莫非真是她?走,去看看!”
十一朗朗扬眉:“我们还觉得……哈!急坏我和四哥!”
十一足尖微点自顿时跃起,佩剑出鞘,四名玄衣侍卫也已和刺客缠斗在一起。
卿尘脸上的震惊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寂静,她还是目视着谢经,缓缓道:“不错,他是我四周楼的人。”
几人出了小兰亭,夜天凌看了十一一眼,十一和他夙来默契,笑说:“我和四哥骑马走,一起散散酒气。”
夜天凌手中剑华骤盛,势如白虹,精敞亮芒伴着清啸直追那人后退的身形,迫他回剑自守。
漫天黄叶此时方纷繁飘落,他浑身披发着令人望而却步的凛冽。夜色、秋寒,仿佛都沦为了那双深眸的烘托,统统都在寂冷中低俯收敛。
身边剑啸刺耳,呵叱声怒。
卿尘愣了愣,笑道:“文烟便是卿尘,卿尘便是文烟,竟然瞒不过你。”
那人到了近前将马一勒,在十数步外的桥头停下往这边看来。那双湖光幽深的眸子带过笑意,缓带轻衫的清秀模样和曾经青灯影下执笔扣问的描述交叠如一。
他将笺纸取在手中,展开看去,上面写着行清隽的行书:秋宵风淡,月色清好,不知四哥和十一宴后是否有兴趣跃马桥上一游?
散去了先前剑气的压力,卿尘展开眼睛,只见刺客右肩血光迸现,踉跄后退。
卫长征怒声低叱,挺剑攻向来人。那薄刀在半空轻啸回闪,银光绯色交叉如练,两人以快打快招招疾拼。余下三名玄衣侍卫无声无息行动一错,已封住四周前程。
跃马桥上,月色清好,良辰美景,才子有约,都在这刀光剑影的暗害中化作了诡异而诡计的味道。
那一刹时四周空缺,卿尘猛带云骋飞纵而去,疾呼道:“四哥!谨慎身后!”
夜天凌黑眸沉沉,落在谢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