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道:“不管何事。”
十一应道:“此事还要和四哥再行参议,北疆那边有谁比四哥更清楚?”
卿尘微微抬眸,如果夜天凌是穆帝的儿子,如果天帝弑兄夺位,那么今后,夜天凌将如何同十一相处,他会如何对待十一?想至此处,她下认识地避开,只一笑答道:“没事……我和四哥有甚么好别扭的?”
连续几天,夜天凌都没来延熙宫,太后有些奇特,卿尘更是非常担忧,这日寻空地见着十一,忍不住问道:“四哥这几天如何?”
天帝听她说完,默想了一会儿道:“本朝至庆十年,景州曾有过一次大疫,前后瘗者近二十万人,枕藉于路。疫后惹起大乱,数年方平。不想此次平隶竟又出了疫事,朕甚是忧心。”
卿尘悄悄叹了口气,整了整衣领挺起家子:“走吧。”回身随早已候在内里的内侍往天帝看折子的宣室而去。
天帝考虑半晌,点头道:“就照这个意义,替朕拟旨给施助司,并着户部划拨三十万两太仓银,残局散药,广施救治。环境如何,每日报朕晓得。”
卿尘道:“我不是怕,我……”
卿尘屈膝施礼:“陛下。”
孙仕面南站了,展开黄龙锦帛,大声念叨:“今有凤氏之女卿尘,受封清平郡主,资质聪敏,通慧灵淑,举止温婉,行事有度,德才兼备,深得朕心……”跟着这连续串的褒赏之言,卿尘心底越来越不安,终究被接下来的话震惊,“着其暂代修仪一职,陪侍致远殿……”
卿尘沉默了一下:“我晓得了。”
火线不远处夜天凌单独站在那边,悄悄地看着已近在天涯的莲池宫。
卿尘用心轻松笑道:“我本就如此,莫非你第一天熟谙我?”
天帝又道:“将奏报平隶大疫的条陈分外挑出,却又是何意?”
卿尘承诺道:“能有甚么,想必也就是鸾飞的事,最多将我这个姐姐也怒斥一番罢了。”
手中的旨意,应当说为那条路翻开了一道入口,既然已经踏上此路,便再也没有瞻前顾后的来由了。夜天湛刚才的话语在心中化成极深的感喟和担忧,卿尘渐渐将手中圣旨收好,再昂首时,太极殿巍峨处夕照的余晖,缓缓映入了她淡定的浅笑当中。
十一笑道:“你说。”
她收敛心神,专注于这些林林总总的条陈之上,所幸这诸般政务倒也并不陌生,昔日在湛王府曾不止一次看过这些,亦曾和夜天湛闲谈会商,是以早有端倪。她一边遴选紧急的奏报,一边抽纸润笔列了纲领附上,将此中几份先放在了天帝手旁。
卿尘见他说得一本端庄满脸感慨的模样,俄然伸出三根手指晃到他面前:“你还欠我三个要求,别忘了!”
自从踏入了大正宫,卿尘此时才彻头彻尾地明白,她和凤家,怕是永久也分不开了。
十一反问了一声:“你会吗?”
卿尘嗯了一声,十一打量她神采:“出甚么事了,那天在裳乐坊不会又和四哥闹别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