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去延熙宫的机遇分开致远殿,卿尘扭头看着白露霜落,迎着天光向九霄高处伸手,深深地呼吸着这清冷的氛围。
夜天凌夙来判定,大家在他身前只要噤声从命的份,何时被人如许逼着去做甚么事,忍不住皱眉转头。
卿尘每次看到他笑,内心都格外的轻柔,就像是冬去春来的畅然,叫人那样沉沦和欢腾。刚想说甚么,俄然见夜天凌唇边那缕笑意一僵,消逝得无影无踪。沿着他的目光看去,太液池旁,莲妃悄悄地站在白玉雕栏处,一身白裘曳地,长发金饰超脱,在夏季里显得格外薄弱。
一行清泪夺眶而出,莲妃颤声道:“我……我的孩子……”
没有人想到他会来这里,就连夜天凌本身都没想到,他看着那宫女沉默半晌,淡淡问:“娘娘呢?”
夜天凌缓缓道:“儿臣已经不是当年懵懂幼儿,母妃何必还辛苦瞒着?该晓得的,都已经晓得,父皇、天帝,儿臣都明白了。”
卿尘一怔之下,垂眸避开了他那亮灼的目光:“四哥。”
面前已经不是当日襁褓中待哺的幼儿,而是驰骋万里横扫边陲的将军,摆布朝局平靖宇内的王爷,争锋天下舍我其谁,任何人也禁止不了他的脚步。
“嗯。”卿尘同他徐行而行,夜天凌不说话,她也温馨了一会儿,方才问道,“冥执可将东西带给你了?”
夜天凌眸中掠过森寒利芒,冷冷道:“母妃宽解,他们既要胡说,我便将这天下拿来送给母妃,甚么灭族失节,我要他们没人再敢说母妃一句不是。”
夜天凌扶着莲妃:“从本日起,儿臣不会再惹母妃悲伤。”
“不必。”夜天凌禁止了她,“你下去吧。”
卿尘沉寂的眼眸向上轻挑,侧头问道:“这么大的数量,你不心疼?”
夜天凌眼底倏然颠簸,握住卿尘的手一紧,卿尘被他握疼皱了眉头。夜天凌手底松了松,却没有放开她。
卿尘点了点头,这些事夜天凌天然比她要清楚些,她俄然想起一事:“四哥,冥执说你昨日拨给牧原堂五万两银子?”
莲妃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指下悄悄缓了下,淡声道:“迎儿,我不是说莫来扰我,让我静一会儿吗?”
夜天凌沉默,卿尘又道:“怨也怨了二十几年,还不敷吗?莫非这时候你都不能谅解她?”
夜天凌想起近几日几次传来的灾情,微微蹙眉,道:“你有这个心,莫非我就没有?若戋戋银子便能买京隶安然,多少都好说。”
夜天凌道:“这才方才入冬,待到三九才是滴水成冰。”
夜天凌只淡然一笑,两人沉默着走了会儿,听他那一贯清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几日没睡好?”
他缓缓举步向内里走去,莲妃不喜人多,这里也实在过于平静,稍会儿方赶上了一个服侍莲妃的宫女,那宫女见到夜天凌吃了一惊,连礼都忘了行:“四……四殿下……”
夜天凌决然道:“母妃,我情意已决。”莲妃看着夜天凌矗立的身形,她要昂首才气望着他,他眼中的凌厉,让她俄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天凌嘴角微微一挑,眸色深远:“这宫里故意的人岂止一二,究竟是谁也没甚么太紧急,我内心大抵稀有。”
夜天凌看着莲妃整天覆盖在愁闷中的面庞,多年来纵百般怨、恨、痛、伤,终抵不过血浓于水,在母亲面前慎重跪倒:“儿臣不孝,让母妃刻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