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共处一室,如同本身一人,卿尘倒并不非常在乎,多数时候都待在药房里翻弄那些琴谱医书。
凌性子寂静,再加上伤势未愈,多数时候卿尘不说话,他便单独闭目养神,想要揣摩他的心机,如探深海,难比登天。
凌点了点头,拿起她顺手乱写的东西看去。卿尘吃了一惊,仓猝伸手去抢:“字太差,你别看!”
仇敌如此大动兵戈,实在出乎卿尘的料想,耳边突然响起吼怒声:“谨慎!”跟着凌的低喝她俄然被大力拉过,护在他身下。
“屋后是山崖?”
凌目光落到翻开的书上,略加看读:“亦有很多解毒之法。”
卿尘抬眸一笑,道:“之前有人跟我说过,生不能为相济世,亦当为医救人,何况学无尽头,多看些书总没有坏处。”
弦声袅袅,曲意淡淡,悠然于夜色风中,曲清月高,月光苍茫一片,六合间仿佛变得非常广宽。
卿尘忽听他要孤身涉险,想起方才仇敌的步地,心不足悸:“不可,你如何躲得过那么多追兵?”
敌我力量差异不能硬碰,他低声问卿尘道:“这里可有其他前程?”
四周乌黑如幕,脚下凹凸不平,偶尔会踩到积水,能够猜测这所谓“秘道”应当是天然构成而非野生开凿。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工夫,身后狠恶的火声越来越远直至消逝,凌俄然停下来道:“前面便是出口,我先去看看。”
卿尘向来没见过他这类眼神,心神微震,前面的话就没再说出。
“仿佛是。”
卿尘手底停了一下,没有昂首,低声道:“这里……不远处,桃林以外是我师父的墓冢。”
卿尘依言而行,忽觉被他大力带入水中,逆流潜了下去。
卿尘在黑暗中展开眼睛,模糊见到他的面庞,不知为何,他看着她的目光令人感受非常,而那双眼睛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能够遣散很多纷杂的动机,安住漂游不定的灵魂。这时胸口窒闷略缓,她深深呼了口气,道:“没事,能够刚才跑得太急,累了。”
凌点了点头,放开手,站起家来。他单独走向洞口,环目四周,仿佛在思考甚么,过了会儿,回身道:“他们在对岸寻不到人,定会再往这边搜刮,很快便会寻到此处。你待在这不要出去,我去引开追兵,再返来接你。”
卿尘向后靠在岩壁上,只觉心跳得非常短长,呼吸窒闷,极是难受。她抬手按住胸口,想起这身材的仆人曾经提到过“心疾”这回事,脑中倏然闪过一个动机,如果就这么病发死掉,或许再次醒来,统统都会规复普通也说不定?
凌顺她手指看去,只见书上写道:尘凡劫,源出西域,连环奇毒。绝神态,断脉息,血逆满身,关脉三寸处隐有红线如镯,镯绕九指,无解……
凌负手立于窗前,目光穿透重重夜色不知投向何方。轻风劈面轻拂,吹得他衣衫飘零,卿尘俄然感觉这身影如此孤寂,仿佛沉淀了难言的清冷,矗立与俊伟都难以粉饰他身上那种突如其来的落寞。
“便听你喜好的吧。”他道。
“夜天凌。”卿尘愣愣看着他颀长的身形消逝在葱茏草木以外,低声默念。
“你怎会晓得有这么个处所?”俄然间,他开口问了一句。
“通往那边?”
远方的天涯终究缓缓拉开淡青色的天幕,月夕照出,天气垂垂放亮,开端有鸟儿委宛的清鸣传来,氛围中满盈开凌晨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