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相思深处已成痴。四野空寂,如同此时一颗心,怅欣然,空落落。
卿尘微一晃神,只觉此时的他浑身透着一股孤寂,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听到夜天凌声音别于昔日的冷酷:“真的情愿跟着我吗?”说话的时候他仍然看着远方,像是在自言自语。
卿尘不语,望着他,却见夜天凌也只是这般垂眸凝睇,向来无情无绪的眸心明暗涌动,阳光下如一片深沉的海,生出万般波澜的光彩,垂垂将人卷入此中。她一动也不能动,痴立在他身前,俄然听他一声低叹,一个闪神柔唇已被他俯身吻住,他唇间实在的热度带着霸气与和顺深深攻陷了心底最柔嫩的一处,浓浓烈烈,千回百转,霸道地让她无处可逃,却又轻柔地让她沉浸下去。统统喧哗皆撤退,六合一片空缺,只余他唇吻温热和陌生而熟谙的气味。
绝谷峭壁,绝壁上一丛雪色山花似是撷取了山川灵气,临渊怒放,招展多姿。
“我晓得。”夜天凌淡淡道。
“莫先生怎解?”
她伏在夜天凌胸前温馨了一会儿,俄然气恼地挥手捶他,又被他环着挣扎不得,连日来心中的委曲无处宣泄,竟扭头往他肩头狠狠咬下。
夜天凌淡淡道:“孤星蔽日。”
夜天凌眼底猛地颠簸,她回身之下便是深渊,他沉声道:“卿尘,那边伤害。”
山林四寂,面前远空万里,浅翠轻碧云笼烟峰,迷离了双眸。
阳光如缕,七彩碧玺小巧剔透,映着她清丽的眸子。曾经胶葛心间的一缕执念,此时只余了渺远的印记。参不透尘凡,望不穿恩仇情仇,众生苦,苦为情生。她自知是认定了,没有征象亦无涓滴踌躇,是他,为他,只要他,他也一样不会分开,她晓得。
生生世世,循环皆缘法。既来了,便是该来了。
夜天凌唇角微抿,带着抹孤傲:“我亦不信。但是那日皇祖母在延熙宫中指婚的时候,这忘了好久的卦语却在那一瞬掠入我脑中,另有唐忻,她是死在我的箭下。兵马半生,我冒过很多险,但却恰好不敢冒这个险,拿你赌这一卦。以是当时我几近甚么都没想,便回绝了皇祖母。第二次求皇祖母赐婚前,我特地去找过莫先生,莫先生却道天数无常,要我顺心而为。我考虑了好久,考虑了好久,倒是放不下,以是终还是去求了皇祖母,谁知这竟几乎害了你。你拒婚,出宫,去见七弟,我几近便要节制不住本身,心底深处偏又有一丝难言的滋味,感觉或者这才是对的。待明白了你那么做的启事,我却更不晓得该如何对你。卿尘,你究竟从何而来?为甚么会呈现在我身边?”
“是。”夜天凌答道。
冷傲如他,自大如他,竟说了如许的话出来。卿尘怔怔听着,浅显莫过这寥寥几字,却像一张细精密密的网,让人失了思路,一步迈入了他设下的范畴,想着想着,一股欣喜甜美自心底升起,垂眸笑了起来。
“她有那一句话,你该晓得她的心。”十一道。
夜天凌身子晃了晃,以剑拄地,单膝跪倒,虎口处鲜血长流:“枪法有长进。”说罢终究一放手,像他一样躺在了青石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卿尘颤抖着展开眼睛,长长睫毛微微一动,羞怯低下。夜天凌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转眼即逝,悄悄抬起她的头,苗条手指将她脸上模糊残留的泪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