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色原无色,空空亦非空。静喧语默本来同,梦里何劳说梦。
斗南当日永,万物显光亮。
说不尽那朝餐暮宿,转涧寻坡。在那安然路上,行经半月,前边又见一城垣附近。三藏问道:“门徒,此又是甚么去处!”行者道:“不知,不知。”八戒笑道:“这路是你行过的,怎说不知!倒是又有些儿跷蹊。用心推不认得,玩弄我们哩。”行者道:“这白痴全不察理!这路虽是走过几遍,当时只在九霄空里,驾云而来,驾云而去,何曾落在此地?事不体贴,查他做甚,此以是不知。却有甚跷蹊,又玩弄你也?”
他那几个大小家僮,往宅里搬柴打水,取米面蔬菜,整治斋供,忽惊动员外妈妈问道:“是那边来的僧,这等上紧?”僮仆道:“才有四位高僧,爹爹问他起居,他说是东土大唐天子差来的,往灵山拜佛爷爷,到我们这里,不知有多少路程。爹爹说是天降的,叮咛我们快整斋,扶养他也。”
话说?”三藏道:“贫僧乃远方来拜佛祖的,适到宝方,不知是甚地名,那边有向善的人家,化斋一顿?”老者道:“我敝处是铜台府,府后有一县叫做地灵县。长老若要吃斋,不须募化,过此牌坊,南北街,坐西向东者,有一个虎坐门楼,乃是寇员娘家,他门前有个万僧不阻之牌。似你这远方僧,尽着受用。去,去,去!莫打断我们的话头。”三藏谢了,回身对行者道:“此处乃铜台府地灵县。那二老道:‘过此牌坊,南北街,向东虎坐门楼,有个寇员娘家,他门前有个万僧不阻之牌。’教我到他家去吃斋哩。”沙僧道:“西方乃佛家之地,端的有斋僧的。其间既是府县,不必照验关文,我们去化些斋吃了,就好走路。长老与三人徐行长街,又惹得那市口里人,都惊惊骇恐,猜猜忌疑的。环绕争看他们边幅。长老叮咛杜口,只教“莫猖獗,莫猖獗!”三人果低着头,不敢俯视。转过拐角,果见一条南北大街。正行时,见一个虎坐门楼,门里边影壁上挂着一面大牌,书着“万僧不阻”四字。三藏道:“西方佛地,贤者愚者俱无诈伪。那二老说时,我犹不信,至此果如其言。”八戒村野,就要出来。行者道:“白痴且住,待有人出来,问及何如,方好出来。”沙僧道:“大哥说得有理,恐一时不分表里,惹施主烦恼。”在门口歇上马匹行李。
方台竖柜,玉匣金函。方台竖柜,堆积着无数经文;玉匣金函,收贮着很多简札。彩漆桌上,有纸墨笔砚,都是些精精美致的文房;椒粉屏前,有书画琴棋,尽是些妙妙玄玄的真趣。放一口轻玉浮金之仙磬,挂一柄披风披月之龙髯。清气令人神情爽,斋心自发道心闲。
清和气候爽,池沼芰荷生。梅逐雨余熟,麦随风里成。
草香花落处,莺老柳枝轻。江燕携雏习,山鸡哺子鸣。
话表唐僧师众,使法力,阻住那布金寺僧。僧见黑风过处,不见他师徒,觉得活佛临凡,叩首而回不题。他师徒们西行,恰是春尽夏初时节——
斯须间,有个苍头出来,提着一把秤,一只篮儿,蓦地瞥见,慌的丢了,倒跑出来报导:“主公!内里有四个非常僧家来也!”那员外拄着拐,正在天井中闲走,口里不住的念佛,一闻报导,就丢了拐,出来驱逐,见他四众,也不怕丑恶,只叫:“请进,请进。”三藏谦谦逊逊,一同都入。转过一条巷子,员外带路,至一座房里,说道:“此上手房宇,乃管待老爷们的佛堂、经堂、斋堂,动手的,是我弟子长幼居住。”三藏奖饰不已,随取法衣穿了拜佛,举步登堂旁观。但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