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主无知失正真,贪欢不省暗伤身。因求永寿戕童命,为解天灾杀小民。
买金贩锦人如蚁,夺利争名只为钱。规矩寂静风景盛,河清海晏承闰年。
酒楼歌馆语声喧,彩铺跑堂高挂帘。万户千弟子意好,六街三市广财路。
少顷,安排伏贴,驿丞即请四众,同吃了斋供,又教部下人打扫客房安息。三藏感激不尽。既坐下,长老道:“贫僧有一件不明之事就教,烦为唆使。贵处养孩儿,不知怎生对待。”驿丞道:“天无二日,人无二理。哺育孩童,父精母血,怀胎十月,待时而生,生下乳哺三年,渐成体相,岂有不知之理!”三藏道:“据尊言与敝邦无异。但贫僧进城时,见街坊人家,各设一鹅笼,都藏小儿在内。此事不明,故敢动问。”驿丞附耳低言道:“长老莫管他,莫问他,也莫理他、说他。存候设,明早走路。”长老闻言,一把扯住驿丞,定要问个明白。驿丞点头摇手只叫:“谨言!”三藏一发不放,执死定要问个详细。驿丞无法,只得屏去一应在官人等,独在灯光之下,悄悄而言道:“适所问鹅笼之事,乃是当今国主无道之事。你尽管问他怎的!”三藏道:“何为无道?必见教明白,我方得放心。”驿丞道:“此国原是比丘国,近有民谣,改作小子城。三年前,有一白叟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描述娇俊,貌若观音,进贡与当今。陛下爱其色美,宠幸在宫,号为美后。迩来把三宫娘娘,六院妃子,全无正眼相觑,不分日夜,贪欢不已。现在弄得精力瘦倦,身材尫羸,饮食少进,命在斯须。太病院检尽良方,不能疗治。那进女子的道人,受我主诰封,称为国丈。国丈有外洋秘方,甚能延寿,前者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整。但只是药引子短长:单用着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小儿,俱是选就的,养在内里。人家父母,惊骇国法,俱不敢哭泣,遂传播谎言,叫做小儿城。此非无道而何?长老明早到朝,只去倒换关文,不得言及此事。”言毕抽身而退。唬得个长老骨软筋麻,止不住腮边泪堕,忽失声叫道:“昏君,昏君!为你贪欢爱美,弄出病来,如何屈伤这很多小儿性命!苦哉,苦哉!痛杀我也!”有诗为证,诗曰:
师徒们冲寒冒冷,宿雨餐风,正行间,又见一座城池。三藏问道:“悟空,那厢又是甚么地点?”行者道:“到跟前自知,如果西邸王位,必要倒换关文;如果府州县,径过。”师徒言语未毕,早至城门以外。三藏上马,一行四众进了月城,见一个老军,在朝阳墙下,偎风而睡。行者近前摇他一下,叫声:“长官。”那老军蓦地惊觉,麻麻糊糊的展开眼,瞥见行者,赶紧跪下叩首,叫:“爷爷!”行者道:“你休胡惊捣蛋,我又不是甚么恶神,你叫爷爷怎的!”老军叩首道:“你是雷公爷爷!”行者道:“胡说!吾乃东土去西天取经的和尚。刚才到此,不知地名,问你一声的。”那老军闻言,却才正了心,打个呵欠,爬起来,伸伸腰道:“长老,长老,恕小人之罪。此到处所,原唤比丘国,今改作小子城。”行者道:“国中有帝王否?”老军道:“有,有,有!”行者却回身对唐僧道:“师父,此处原是比丘国,今改小子城。但不知改名之意何故也。”唐僧迷惑道:“既云比丘,又何云小子?”八戒道:“想是比丘王崩了,新立王位的是个小子,故名小子城。”唐僧道:“无此理,无此理!我们且出来,到街坊上再问。”沙僧道:“恰是,那老军一则不知,二则被大哥唬得胡说,且入城去扣问。”又入三层门里,到通衢大市旁观,倒也衣冠济楚,人物清秀。但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