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个散言碎语的,直斗到更深,唐长老全不动念。那女怪扯扯拉拉的不放,这师父只是老老成成的不肯。直缠到有半夜时候,把那怪弄得恼了,叫:“小的们,拿绳来!”不幸将一个敬爱的人儿,一条绳,捆的象个猱狮模样,又教拖在房廊下去,却吹灭银灯,各归寝处。一夜无词,不觉的鸡声三唱。
行者慌了,撇却师父,急展翅,飞将出去,现了秘闻,叫声:“八戒!”那白痴转过石屏道:“那话儿成了否?”行者笑道:“未曾,未曾!教员父被他摩弄不从,恼了,捆在那边,正与我诉说前情,那怪惊醒了,我慌得出来也。”八戒道:“师父曾说甚来?”行者道:“他只说衣不解带,身未沾床。”八戒笑道:“好,好,好!还是个真和尚!我们救他去!”
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他把这斑斓娇容如粪土,金珠仙颜若灰尘。平生只爱参禅,半步不离佛地。那边会惜玉怜香,只晓得修真养性。那女怪,活泼泼,春意无边;这长老,死丁丁,禅机有在。一个似软玉温香,一个如死灰槁木。那一个,展鸳衾,淫兴浓浓;这一个,束褊衫,赤忱耿耿。阿谁要贴胸交股和鸾凤,这个要画壁归山访达摩。女怪解衣,矫饰他肌香肤腻;唐僧敛衽,紧藏了糙肉粗皮。女怪道:“我枕剩衾闲何不睡?”唐僧道:“我头光服异怎相陪!”阿谁道:“我愿作前朝柳翠翠。”这个道:“贫僧不是月庠黎。”女怪道:“我美若西施还袅娜。”唐僧道:“我越王是以久埋尸。”女怪道:“御弟,你记得宁教花下死,做鬼也风骚?”唐僧道:“我的真阳为珍宝,怎肯轻与你这粉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