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坡转涧求荆芥,迈岭登山拜茯苓。防己一身如竹沥,茴香何日拜朝廷?”
文殊台对伽蓝舍,弥勒殿靠大慈厅。看山楼外青光舞,步虚阁上紫云生。
山顶嵯峨摩斗柄,树梢仿佛接云霄。青烟堆里,时闻得谷口猿啼;乱翠阴中,每听得松间鹤唳。啸风山魅立溪间,戏弄樵夫;成器狐狸坐崖畔,惊张猎户。好山!看那八面崖巍,四围险要。古怪乔松盘翠盖,枯摧老树挂藤萝。泉水飞流,寒气透人毛发冷;顶峰耸峙,清风射眼梦魂惊。时听大虫哮吼,每闻山鸟时鸣。麂鹿成群穿波折,来往腾跃;獐犭凑趣党寻野食,前后奔驰。鹄立草坡,一望并无客旅;行来深凹,四边俱有豺狼。应非佛祖修行处,尽是飞禽走兽场。
三藏在那顿时高叫:“门徒啊,你看那边山势崔巍,须是要细心防备,恐又有魔障侵身也。”行者道:“师父休要胡思乱想,只要定性存神,天然无事。”三藏道:“门徒呀,西天如何这等难行?我记得离了长安城,在路上春尽夏来,秋残冬至,有四五个年初,如何还不能获得?”行者闻言,呵呵笑道:“早哩,早哩!还未曾出大门哩!”八戒道:“哥哥不要扯谎,人间就有这般大门?”行者道:“兄弟,我们还在堂屋里转哩!”沙僧笑道:“师兄,少说大话吓我,那边就有这般大堂屋,却也没处买这般大过梁啊。”行者道:“兄弟,若依老孙看时,把这彼苍为屋瓦,日月作窗棂,四山五岳为梁柱,六合如同一敞厅!”八戒传闻道:“罢了,罢了!我们只当转些时归去罢。”行者道:“不必乱谈,尽管跟着老孙走路。”
恰是那林遮三宝地,山拥梵王宫。半壁灯烟光闪动,一行香霭雾昏黄。
六宫五府回官宰,四海三江罢钓纶。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满乾坤。
自从益智登山盟,王不留行送出城。路上相逢三棱子,途中催趱马兜铃。
八字砖墙泥红粉,两边门上钉金钉。迭迭楼台藏岭畔,层层宫阙隐山中。
却说孙行者按落云头,对师父备言菩萨借孺子、老君收去宝贝之事。三藏称谢不已,断念塌地,办虔诚,舍命投西,攀鞍上马,猎八戒挑着行李,沙和尚拢着马头,孙行者执了铁棒,剖开路,径下高山进步。说不尽那水宿风餐,披霜冒露。师徒们行罢多时,前又一山阻路。
好大圣,横担了铁棒,领定了唐僧,剖开山路,一向进步。那师父在顿时遥观,好一座山景,端的是――
松关竹院依依绿,方丈禅堂到处清。雅雅幽幽供乐事,川川道道贺回迎。
那师父战战兢兢,进此深山,心中惨痛,兜住马,叫声:悟空啊!我――
万佛阁对如来殿,朝阳楼应大雄门。七层塔屯云宿雾,三尊佛神现名誉。
那长老在顿时遥观,只见那山凹里有楼台迭迭,殿阁重重。三藏道:“门徒,此时天气已晚,幸得那壁厢有楼阁不远,想必是庵观寺院,我们都到那边借宿一宵,明日再行罢。”行者道:“师父说得是。不要忙,等我且看好歹如何。”那大圣跳在空中,细心旁观,公然是座庙门,但见――
那长老却丢了锡杖,解下大氅,整衣合掌,径入庙门,只见两边红漆雕栏内里,高坐着一对金刚,装塑的威仪恶丑――
一个铁面钢须似活容,一个燥眉圜眼若小巧。左边的拳头骨突如生铁,右边的手掌眯俸赛赤铜。金甲连环光光辉,明盔绣带映飘风。西方端的多供佛,石鼎中间香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