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三娘本是萧洒之人,不耐繁文缛节,便开口说道:“莫要张口杜口皆是女侠一说,你若当真是陈腐之人,便唤我一声吕女人,如果不拘俗礼,唤我一声三娘亦可。”
人族权势孱羸,非是吕三娘一柄青萍剑,便可挽回现在的时势,也心知如果当真斩杀了絳雪娘娘,那百莽山的“春三十娘”必然大怒,届时万妖齐出祸乱百姓,乃是意猜中事,也唯有将絳雪娘娘驱除才是分身之策。
吕三娘一时之间难以豁然,但也不肯在“六尾妖狐”面前暴露表情上的马脚,便抽身而去隐入了夜色当中,几个起伏就追上了那林间徐行行走的秀才。
言罢,再也不看一眼,随即与如月化作一道轻烟,消逝的无影无踪。
秀才与狐妖之间莫非当真有了密意,这絳雪娘娘将手中的法剑相赠,只为了护住这秀才的性命;这秀才不吝背井离乡,不吝背负薄情寡义之名,被堂上双亲斥责,也要保全这絳雪娘娘的儿媳身份。
“莫非我梅绛雪,就当真怕了你不成!”
吕三娘双眸当中略显诧异,开口赞叹说道:“如果放弃道术和神通不言,只以武功而论,便是三娘也不见得是你的敌手。”
生者,将来之死;死者,畴昔之生。
絳雪娘娘拂袖之间,一道流光便朝那渐行渐远的身形飞去,痴痴的凝睇着那远去的背影,两行清泪顺着白净的脸颊淌落下来,欲要上前相送却又惧与吕三娘的长剑无情,唯有哽咽的说道:
吕三娘茫然的看着这一对痴男怨女,仿如果自家棒打鸳鸯,硬生生的拆散了这一对情侣似得,只感觉风趣之极。
包文正足尖轻巧一点,身形便也如同御风而起,仰仗《明玉功》第九重的修为,如同大雁横空普通朝远处飘去,瞬息也消逝与夜色当中。
包文正心机急转,便故作黯然的说道:“此行并无目标,走到那里便是那里,吕女侠要去何方?”
吕三娘游历天下多年,又怎会不知这秀才言词当中的含义,但师门的功法又怎能轻传,便将酒葫芦系在腰间,御剑而起盈盈笑道:“秀才,待他日有缘相逢,三娘便与你以武会友。”
包文正闻言便知这吕三娘已有了拜别之意,便感喟说道:“小可又何尝不肯与吕女人这般斩妖除魔,只因自保不足,倒是难以如女人普通,庇佑百姓百姓。”
“絳雪......”包文正倒是开口突破了沉默,面带苦楚的笑容,柔声说道:“你虽是狐仙,但对我的好,文正不会健忘。”
“娘亲......”
修行近千年的“六尾妖狐”又岂是易与之辈,当今这方六合妖族称雄,而絳雪娘娘又与百莽山妖王“春三十娘”有昔日相逢与危难之谊,如果当真争斗起来,必然引发妖族和人族的一场血雨腥风。
包文正接过了酒葫芦,长叹了一口闷气,而后笑着说道:“鄙人虽不如吕女侠这般有御剑飞天之能,但修炼内功多年有成,早已寒暑不侵,但既有烈酒在手,焉能孤负吕女侠一番美意。”
真气自丹田以内源源不息,积累如同海潮普通连缀不断,径直朝《明玉功》第九重的最后关隘“存亡玄关”而去,包文正只感觉耳中一阵轰鸣之响,那本是如同通途的“存亡玄关”已然被叩开,随即未曾睁眼便清楚的洞察到了周遭气流的窜改,缓缓的展开双眼,一道亮光如同一泓剑光乍现,便是这黑夜当中的纤细之物,也尽数收于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