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娘娘面色阴晴不定,幽幽的叹了口气,将掌中吟雪剑收了起来,而后回身望着包文正,沉默不发一言,委实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
吕三娘几个飘身便来到了包文正身侧,略有些歉意的开口说道:“秀才,你这是要去何方,不若我御剑送你一程如何?”
“絳雪......”包文正倒是开口突破了沉默,面带苦楚的笑容,柔声说道:“你虽是狐仙,但对我的好,文正不会健忘。”
秀才与狐妖之间莫非当真有了密意,这絳雪娘娘将手中的法剑相赠,只为了护住这秀才的性命;这秀才不吝背井离乡,不吝背负薄情寡义之名,被堂上双亲斥责,也要保全这絳雪娘娘的儿媳身份。
吕三娘双眸当中略显诧异,开口赞叹说道:“如果放弃道术和神通不言,只以武功而论,便是三娘也不见得是你的敌手。”
吕三娘将掐动法诀将剑光转向,化为一道流光夭绕的回旋在头上,而后徐行走了上前,冷声说道:“若非你平日并无恶性,焉能活到本日!”
生者,将来之死;死者,畴昔之生。
人与妖相恋本就为世所不容,这近千年来,絳雪娘娘见过很多人与妖精相恋终究的暗淡结束,那怕是情势所逼,终究以内丹相赠,也毕竟是无疾而终,皆因被瞧破了本相。
短松冈的林间小道盘曲蜿蜒,通向了二十余里外的官道,沿路皆有树林更是郁郁葱葱,那班驳的树影跟着垂垂衰竭的西北风还是闲逛不已,身形文弱的少年秀才手中握着两柄长剑,踏着班驳的树影独自拜别。
絳雪娘娘感喟一声,抬起衣袖擦拭了泪水,踌躇了一下伸出柔荑,将那桌案上的蜡烛燃烧后握在手中,而后起家与长女如月走出了茅草屋,又将房门紧闭后,眺望着老槐树上的山魈,冷声说道:“好生照看这里,如果有涓滴毁伤,必取你性命!”
吕三娘游历天下多年,又怎会不知这秀才言词当中的含义,但师门的功法又怎能轻传,便将酒葫芦系在腰间,御剑而起盈盈笑道:“秀才,待他日有缘相逢,三娘便与你以武会友。”
“你有望长生,而文正不过人生百年,倒是没法与你厮守平生。”
“即便此生有缘无分,絳雪必然以儿媳之礼奉养二老......”
“保重......”
絳雪娘娘与长女如月相互面面相窥之下,皆是黯然之极,絳雪娘娘心中那里另有“炉鼎”一说,清楚是落空了情深义重的情郎,那足以值得相伴平生的爱侣,幽幽的感喟一声,便轻转莲步走进了茅草屋以内,板滞的与那床榻之上就坐,柔荑触摸着冰冷的被褥倒是说不出的温馨,鼻间嗅着那残留的气味,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淌落下来。
包文正闻言便知这吕三娘已有了拜别之意,便感喟说道:“小可又何尝不肯与吕女人这般斩妖除魔,只因自保不足,倒是难以如女人普通,庇佑百姓百姓。”
包文正足尖轻巧一点,身形便也如同御风而起,仰仗《明玉功》第九重的修为,如同大雁横空普通朝远处飘去,瞬息也消逝与夜色当中。
修行近千年的“六尾妖狐”又岂是易与之辈,当今这方六合妖族称雄,而絳雪娘娘又与百莽山妖王“春三十娘”有昔日相逢与危难之谊,如果当真争斗起来,必然引发妖族和人族的一场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