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相懦以沫都做不到,倒不如早些罢休,相忘于江湖,才是对梅绛雪而言,最好的结局。
黯然的痛苦,本是略微闪现了顾恤的情素,但随即猜想到情郎竟是与春三十娘媾和,这才失掉了元阳之身,便又是肝火上涌,既恨春三十娘的寡廉鲜耻,又恨情郎的背弃信誉。
“这就是我,为何要拔剑互助春三十娘的底子启事……”
“公子,去用些吃食吧……”
包文正眺望着那浮云与残月如丝如带,那梦寐以求的女子倒是遥不成及,却不知绣玉谷移花宫近况如何,乃至不晓得是否还会有相逢之日,那笑靥如花,绝代风华的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也不知现在是甚么模样,那青丝是否因为相思,而多了几丝白发,另有那腹内的骨肉,到底是男是女,现在又有多高了……
梅绛雪沉默不语,固然对于情郎的怨气几近是挥之一空,但是事情已然产生了,毕竟不能放心,心中对于春三十娘的恨意更是无以复加。
这抓痕是与春三十娘“云雨之欢”时,情动之余已然癫狂,与包文正身上留下的,但皆是皮肉之伤,与包文副本日的道行而言,如果故意,一日夜便可尽数病愈。
过犹不及,包文正与现在另有两句话未曾说出来,一句则是将话题引到身后,与杨家坳的双亲无人扶养,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的苦楚;另一句则是和梅绛雪至此阴阳两隔,至此单独盘桓,黯然神伤。
“你说!你说!”梅绛雪面色凄苦之极,粉拳打到包文正的身上,倒是潸然泪下,那粉拳如同疾风骤雨却不包含一丝妖气,并且跟着梅绛雪的痛哭流涕,也逐步酸软有力,最后倒是抚摩在情郎的肩头。
聂小倩无声无息的飘了过来,本是不肯前来通禀,唯恐情郎宁采臣痴顽,被绛雪娘娘又套出话去,惹得这“伪君子”的记恨,瞬息间便是性命不保。
一个是姐妹相称多年的妖王春三十娘,一个是早已情根深种的情郎包文正,这二人的媾和对于梅绛雪而言,如同一记耳光,生生的括在了梅绛雪的脸颊之上,并且是清脆作响,羞臊的无地自容!
篝火前,包文正神情更加黯然,仿若理亏的低下了头,对于梅绛雪的诘责未曾开口说话,以默许的神采来反应。
聂小倩喜出望外,心中的郁结,跟着包文正的一句话终究散开,忙侧身施礼谢过,而后安慰着说了一句:“是宿世必定,就莫错过姻缘!”
而后,聂小倩便不再逗留,轻转莲步朝山神庙之前飘了畴昔。
包文正落寞而苦楚的笑着说道:“自你分开短松冈书斋的那一夜,我便误饮那毒酒!”
包文正心知这暴风雨会来的更加狠恶,当然也会减退的极其迅捷,只是那残存的余恨却不是能够消弭的,落空元阳之身毕竟是究竟,不容推委和狡赖的究竟。
包文正眺望着这相对纯真的女鬼,逐步的消逝与蓬蒿深处,心知明日一别后,与这方天下应不会再有相逢之日,却不知宁采臣与聂小倩的结局如何,聂小倩是否会因为情素,放弃投胎转世的机遇,甘愿与宁采臣与阳间当中做百年之好。
“哼,咯咯……”
梅绛雪模糊之间瞧见了情郎身上的伤痕,便心知乃是春三十娘所为,那伤痕纵横交叉几近是体无完肤,这才晓得包文正乃是被春三十娘勒迫,模糊间如同扒开了云雾,见到了那湛湛彼苍,那泪眼涟涟的脸颊几欲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