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皈依佛门的老妇人泪流满面,瞧着这本是温良贤淑的女子,身化一道道黑烟随风飘散,与惭愧当中倒是欲言又止。
“相公......”
“如有一天,他要攀附权贵,也会杀了你的......”
梅三娘惊诧的打量着那丰神超脱的少年,以王安旭的存亡逼自家与这“槐木金坛”中躲藏,护送前去九幽涧,已然超越了行侠仗义的边界了……
包文正动容的打量着梅三娘那狰狞的脸颊,那三尺青丝与肩后飘摇,婀娜的身姿如同扶风玉柳,凄苦的眺望着那天涯的皓月,与这清冷的月华中,倒是从未见过的鲜艳和斑斓。
或许是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也或许是被张默昌的“灵符阵”所伤,梅三娘现在身躯上阴气竟是开端飘散,自那玄色的逶迤罗裙开端恍惚,跟着轻风潜入了夜色当中,与那清冷的月光中逐步不见了踪迹。
包文正面罩寒霜,为这梅三娘的痴情,为那王安旭的寡廉鲜耻义愤填膺,一手托起“槐木金坛”,一手掐动剑诀,便差遣着“青鸾祁仙剑”凌厉生寒,将王安旭一家人尽数覆盖,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之意。
梅三娘落寞感喟一声,毕竟不肯王安旭死与此地,与那阴风消逝当中,化作一道乌光躲入了这“槐木金坛”当中。
王安旭望着那即将烟消云散的梅三娘,仿若陌生人普通,竟是毫无一丝忏悔和怜悯之心,反而那一双星眸当中闪现了淡淡的豁然和高兴。
瞬息间人去楼空,这荒郊野岭之上便只剩下了王安旭一家长幼以及抬龙殿的副殿主张默昌,相互面面相窥之余,竟是寡廉鲜耻的酬酢起来。
陈月慧本是刁蛮率性的令媛蜜斯,又怎能不惧这厉鬼,目睹夫君即将丧命于此,便奋不顾身的冲上前来,那花容月貌的脸颊虽是惨白,确切未曾退下一步。
梅三娘眺望着那皓月当空,轻声的呢喃,那狰狞的脸颊上闪现了苦楚笑容,淡淡的说道:“三娘已再无牵挂,倒不如与这月色当中随风消逝......”
枯草与烈焰当中化为了齑粉,随风而逝,梅三娘与空中漂泊缓缓的逼上前去,脱去人皮以后本就是丑恶而狰狞的脸颊,周身的戾气更是暗淡了月华,与那树影婆娑当中似有孤魂野鬼与这荒郊田野低声抽泣,那大玄色的衣袂逶迤,更是令人骇然。
包文正冷冷的瞥了一眼王安旭,手托着“槐木金坛”,拂袖之间便足尖轻点踏着“青鸾祁仙剑”直入青冥而去。
墙角数枝梅,凌寒单独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王安旭与张默昌均是心中鄙夷不屑,脸颊上则是东风满面,一副多大哥友相逢的欢腾,更是将娇妻与老娘抛在一旁。
张默昌顿首后捻须兴叹:“宵小贼子,若非贫道轻敌,未曾照顾随身法器,怎容他安然拜别……”
陈月惠搀扶着婆婆,后怕不已却得不到夫君一句欣喜,心中与心悸之余又生起了不悦,眺望着那清冷的月华遍撒山岗,心中的迷惑与一丝丝不安倒是不知从何生出……
多少多管闲事的孟浪之举,都能够用一句行侠仗义润色的冠冕堂皇,而包文正昔日行走江湖“彼苍剑客”之名,便是最好的“金字招牌”。
“莫要杀我娘,我王安旭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就杀我吧!”
九幽涧其深不知多少,竟与地府鬼域之水相连,每年七月鬼门开,与这“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之际,那鬼域之水喷涌而出,孤魂野鬼如果与这鬼域之水中洗涤,便可固体成形,几与凡人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