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这一日,他产业铺掌柜急仓促拿了块玉佩来寻他,让他瞧瞧是不是他侄子的东西。王瑱一看,恰是他侄子常佩之物——还是他寻摸来的上好的和田玉。他怕侄子在乡间过得苦,没钱花了当东西,这岂不难过?往乡间找侄子,才发明侄子失落了。这侄子身分行不端,谁也不感觉他丢了几天是出事儿,都道他是出去厮混了!
江先生一旦当真起来,做人幕僚是非常令店主舒畅的,不消人催问便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说:“前些天不是说补葺水沟的事儿么?河东县在东翁的眼皮子底下,如何也要勤奋些日子。挖得努力儿,不特将枯水的小沟小渠疏浚了,还顺手把浅些的池儿也给挖了挖。这一挖,就挖到了骸骨……”
当下便说:“那下官这便去查。”
谢麟就要这个丢脸!他才来几天呐?照这苗头看,案发是在他来之前,天捅漏了都算不到他身上,恰好让他清除民风不是?谢麟好言安抚道:“我自有主张,明日你再来就是。唔,阿谁证物,画个图影,叫人认认,看认不认得。”
河东县一急,几近要给他跪下了:“这案子要查得清爽了,怕不多数雅。”
磨墨的、写信的, 都停动手来。
河东县一脸倒霉:“这些个门生,最好肇事!万一传出甚么不好的话去,下官这官儿,也不要再做啦,只好略忍一忍他们家。幸亏,这高家也还算见机儿,平常也不惹事儿,县里府里有个甚么事儿,派人送个贴子,这些乡贤士绅也都帮衬。”
也是合该河东县跌交,老天也帮着谢麟——府衙门上有人伐鼓递状子来了。
江先生撇撇嘴:“如果与他们无干的人,如何会拦着?还会催着叫查上一查,以正视听,别污了他家的名声呢!这等非命的,就算是移出去葬了,仆人家为了怕倒霉,还要烧纸钱儿做法事呢。”
河东县大惊:“如何?!”
谢麟安安稳稳看戏,只当本身甚么也没看出来,再三问他。河东县的内心,一面是想能教唆谢麟代他将此事压下去,一面又是心存幸运,盼着这是桩无头公案,谁也查不出来。人不管长得丑不丑,老是轻易想得美,河东县也不能免俗。
因要谢麟帮手讳饰,河东县干脆说得明白一点,辖下出了如许的事情,河东县第一个脸上欠都雅——哪怕案子破了,这考评上都要不好——他是甘愿这真的是高家自家人出错落水。哪怕只捞出一条烂得差未几了的胳膊,他也想睁只眼闭只眼地不究查尸身其他部分去哪儿了!
谢麟道:“你怕的甚么?与我讲实话。”
程素素与谢麟对望一眼, 都将苦衷转到这件事情上来。谢麟搁下笔,问道:“是甚么样的性命官司?”
谢麟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江先生自发地说:“不过,是在高家田间水塘里,传闻,高家几个老头子,死力拦着不让人去看呐!硬要说是自家人出错。这必内幕!”
江先生喘匀了气, 不待人问, 便说:“河东县令真是没用!又出事了!”
“保不齐,还是他们害的?”谢麟慢吞吞地问。
谢麟道:“这高家如何又害性命了?正要好好问上一问。他是你河东的人,本该你管,可既牵涉到那高家,又到了我这里,我问一问,你不介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