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湖边杨柳依依,天空飘洒起绵绵细雨,闻恩诺提着小小的书囊,偏头夹住小肩膀上的油纸伞,从湖边青石路上过,小腿蹬蹬的踩在积水地上,溅起一片水花,溅湿了下衣摆,他哈腰,小手撩起衣袍,抱着书袋蹬蹬的往前跑去。
“做了。”小孩子小手拍在桌上,齐声答道。
夫子手执竹篾当的一下,敲在讲桌上,眼眸瞪向他,朝着他中气实足的喊到:“闻恩诺。”
岳敏看着窗边暴露的小脑袋,噗嗤笑起来,这个小弟弟真敬爱。
闻恩诺没听清,但是瞧她神采晓得必定没说好话。虎着脸瞪她,岳敏咯咯笑起来。
“你还给我,这是我的。”闻恩诺伸手去夺,扑了个空,那小瘦子早从蒲团上爬起来,站在一边,大喊:“夫子,闻恩诺抢我的功课。”
“闻恩诺”夫子瞧着上面乱做一团的小学子,气得不轻,怒喝一声,黑青的胡子哗哗的颤栗,一翘一翘的。
岳敏笑着摆手,“不管,不管。”
上面一阵点头,小脑袋晃成了拨浪鼓,夫子问:“就没一小我会背的吗?”
闻恩诺坐在靠窗的最后一个,他背的累了,就会往窗外看,天井中有一颗老高的树,树叶富强,阳光从叶缝中透过,在地上留下一片班驳光影,闻恩诺看看树投在地上的影子,他就晓得时候过了多少,漏刻都没他来的准。
“夫子,不是他写的,是我写的。”闻恩诺举动手,朝他的背影喊到。
但他充公回刚才的话,冷眼瞅着闻恩诺,闻恩诺脸羞得发红,从蒲团上爬起来,站着挺直了背,点头晃脑的背起来,“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岳敏坐在那颗树上,闲逛着脚丫子,小小的粉色襦裙被她踢了又踢,在青绿色的树叶间飘零。
夫子回到讲桌上,在一堆书册里遴选,“我们来学楚辞,前次学的《湘夫人》可都会背了?”
不知谁家世子,小手一抬指着夫子的山羊须,哈哈大笑:“夫子胡子里有颗虫,一动一动的。闻恩诺你瞧!”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冲弱的软萌声在这个讲堂上回荡着,岳敏趴在窗台边,细心的听着,这篇楚辞她记得。
闻恩诺缩着脑袋不敢去看,团坐在蒲团上,小手捏着册页的一角,反几次复的折。
岳敏明天穿戴的是一件鹅黄色的长裙,单单是站在那边就和美如画。
“不准笑。”闻恩诺凑到窗边恶狠狠的和她说话。
夫子胡子一抖,眼眸微睁,上面的小小学子便缩起了小脑袋,邻桌的之间相互对视,偷乐起来。嘿嘿,夫子又要骂那小呆瓜了。
闻恩诺抬眼瞅了瞅,瞥见那绿色丛中一点粉,猎奇的往外看去,瞅了老久,他才看清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在上面闲逛脚丫,偶尔暴露一片白嫩肌肤,在阳光下非常刺眼,像是极好的羊脂玉。
闻恩诺转头朝他喊话,软萌萌的声音被其他人的笑闹声给遮住,“夫子,是他抢我的功课。”
岳敏从树上哧溜一声滑下来,小手理了理襦裙,跑到窗边趴着,闻恩诺一偏头就看到了她,眸子闪了闪,低下头去,小手放在胸前绞着,眼稍往窗外瞄,她还在。
闻恩诺得赶去国粹堂,赶在钟声响起前迈进课房里去,并在夫子讨厌的眼神下蹬蹬的跑向本身的坐位,将书袋放在小桌上,小手往蒲团上摁了摁,确认没有异物后,才一屁股坐上去,端方了姿势,昂着头笑望着讲桌后站着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