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若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垮,只感觉身上方才退下去不久的鸡皮疙瘩又冒了上来,正想对付几句场面话,却见雍亲王独自回过身去,连声号召也不打地就走远了。
福琳见本身的哀兵之计已经见效,也就渐渐地收住了眼泪,想了想,却又走到雍亲王面前深深一福,语气诚心肠说道:“福琳晓得四哥搓磨他,也是为了他好。福琳不敢干预国政,只求四哥念在我们伉俪两个平常就聚少离多,能放他返来的时候,就早些放他返来,就算是成全我们的伉俪之情和孝道了。十六妹在这里先谢过您了。”说到这里心念一转,竟干脆趴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雍亲王磕了一个响头。
锡若点点头,又拉下福琳来吻了一下,这才让她给本身穿戴好朝服朝冠,在内里擦了把脸以后就仓促地骑上马进宫去了。福琳看着他打马而去的背影出了会神,俄然对本身的大丫头碧玺叮咛道:“给我筹办进宫的朝服。”
锡若点头苦笑道:“归恰是迟了,也不赶在这会儿。他要罚就让他罚吧。我担忧的倒是今后真如果在雍亲王部下当差,只怕几条命都搭出来了。这位主儿,可真是个能冒死的狠角色。”
不想雍亲王却开口说道:“他见驾来迟固然有过,不过念在他之前办差经心、过分倦怠的份上,也算是情有可原。此次就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了吧。请皇阿玛明鉴。”
福琳也跟着锡若坐在床上,握着他的手问道:“你如何这么担忧?眼下不是还没到当时候吗?”锡若摸了摸她的头发,凝神深思着说道:“他是个心劲儿极狠的,不但对别人狠,对本身也狠。我之前还没这么清楚地感觉,只当是十四跟他分歧,成心夸大了他的脾气。现在跟着他办了几趟差今后,方才有了些真的体味。他如果今后下台,只怕跟他作过对的人,都难有甚么好了局。”
傍晚的时候,锡若从黑甜一觉中睡起,一看本身留在床头的怀表,顿时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表上的时针指着三点半的位置,也就是说已颠末端申时二刻。他严峻到手都有些颤抖,恰好前人的衣服又费事得很,他扣了半天愣是没把朝服的钮子扣出来,不由得大急。
老康一脸惊奇地问道:“你如何晓得朕刚才想打他的板子?又如何是为你出气?”
老康被福琳也说得笑了起来。他固然连养女在内一共有二十一个女儿,但是大部分不是短命,就是远嫁,成年的女儿里长命的也未几,而福琳是少数结婚今后他还能见着的女儿,小时候又总在他膝下承欢,是以平常待她也甚好,等闲并不会给她尴尬。他见福琳挑在这个节骨眼儿长出去存候,心知必然和还站在这里的锡若脱不了干系。可老康毕竟是个慈父,固然晓得福琳打的甚么主张,却也拉不下脸来赶她出去,反倒莫名其妙地有了几用心虚。
老康说着又把头转向了雍亲王,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今后办差也重视着点时候。连着几宿不睡觉,偶尔可觉得之,长此以往却必伤身材,也伤了伉俪间的敦睦。他们小伉俪两个,至今都还没有一男半女,纳兰家到了他这一辈,子息本来就艰巨,朕也不忍心伤了他的孝道。”你……差未几的时候就放他回家去吧。
锡若“嗻”了一声,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内心却暗想道,你们父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共同得可真是天衣无缝,只苦了我这个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的人。看来紫禁城真的不是个久留之地。多给这对天子父子吓几次,恐怕本身都要少活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