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行动涓滴没有包涵,每一次挥棒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和着嘴上的怒骂一起劈落下去:“杂种废料!老子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上去挨揍!丢人的赔钱玩意儿!如何不干脆在台上死个洁净?下来是想再被打断一条腿?!”
这类曾在四方传言里反叛逞凶无数的阴鸷存在, 固然在近十数年来已渐落疲势,但在作为阶层底层的布衣气里,仍然不免保存着狰狞残暴、难以招惹的形象。
两方的气力相差可谓过于差异。一边的公牛看起来就像用于专业斗牛的种类,全部身躯比普通成年男人还要高出几分,背脊雄浑肌肉虬结,额前两根长角泛着钢铁般锋利冷锐的寒光,连尾巴抽打在氛围中都能让人感遭到憾人的力度,并且不像普通发疯野兽的无脑癫狂,应当受太长时候的专业练习。而它身前的那条黑犬却只要平常土狗大小,仿佛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往外淌着鲜血,毛发浸湿相互纠结在一起,几近看不出本来的毛色,乃至四条腿中右后腿还是瘸的,只不知这腿是本来就瘸,抑或就是在此次斗争中受的伤。
一人开了头,其他几人也趁着酒劲嚷嚷开:
众皆沉默,便听高台上一声喝下:“斩!”
四周楼阁高台上座无虚席挤了一圈的观众们,脖颈上纷繁暴着青筋,呼啸着争相红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朝着下方的园地,无一不是神情癫狂。
“我说塚田啊,你带来的这头牲口是三天没给用饭还是如何?就这蔫不拉几的还叫甚么‘犬神’,干脆叫‘孬种’得了!哈哈!”
因为四周绝对的温馨,那纤幼的声线也得以被很多人听了见:“犬神先生,你好呀,又见面了呢……那甚么,你、你如何不遵循我们之前说好的打算行动啊……”
女孩乌黑浑圆的眸子顷刻被紧紧闭上,眼睫处都因惊惧慌乱而吓出了一层濡湿的水光,嘴上更是带着哭腔地胡乱叫起来:“心剑乱舞呀!呜呜还不快用心剑乱舞你个BAKA!”
“等一等呜哇啊啊啊啊啊!”
坊间传言,町长家的独子,便是在前日惨死在这只犬妖的手中,也无怪这位大人对其仇恨至此。
“嗨!亏我还跟着塚田压了全注,还觉得他真□□出甚么了不得的杀手锏了呢,这下可亏大了!”
场上胜负已经必定,仿佛独一的牵挂就是这头黑犬终究是死是活。
她这么喊着,终究,最后一圈链结也被解尽,吊挂的巨斧只在半空持续静止停顿了半秒钟,便携着凶恶的势头,一起划破冰冷死寂的氛围,向着正下方狠狠劈落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四下一片死寂。
“塚田你这可不刻薄啊,摆明不是来坑兄弟们的吗?竟然派这么只残废上场,也不怕被人说你跟敌部下套坐庄吃黑?!”
那些血是从活物体内流出。园地中正有两个活物。
发声的是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通身锦衣华服、保养恰当不闪实际年纪的脸庞, 无不显现其起居糊口之优渥。只是现在,那居高临下的傲岸眉眼间, 却尽是入骨的讨厌与恨意。被一字一句吐出的话语里,连句读停顿处都仿佛透着股咬牙切齿的狠戾。
听清她这番话的在场人众,无不刹时出了一后背的盗汗。
目之所及处,天幕尽是浸血般的红,寒鸦的凄厉叫声都在此时停歇下来,蓦地有冷风乍起,叫人无端打个冷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