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男人一挥手,打掉来袭的一抹墨光,俄然停了下来,回身对着身后二人道:“你二人追了这长时候,是想死吗?”语气非常安静,倒像在说明天气候不错普通。
离得老远的柳清欢只觉四周“轰”的一下温度猛增,仿佛置身火炉当中,刹时逼出一身大汗,先前还感觉暴虐的日光这会都感觉暖和了。
像死尸似的躺了半天,总算缓过来些,但是满身虚软,没有半分力量。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他就会跟那些倒在半途中的人一样,死在这路上,尸身在太阳下暴晒,被野狗啃食,被风沙埋葬。
“任他甚么第一人,也不过筑基前期。”中年男人不屑地撇撇嘴:“我俩与他同阶,怕他做甚!”
后边追击的两人都穿戴一个款式的黄色衣袍,一名是留着髯毛的中年男人,另一名倒是长相清丽的年青女子。两人一边闪避一边回击,紧追不舍。
正半昏半醒之际,柳清欢含混地听到左边的杂草丛中传来极低的话语声,本没有在乎,却俄然听到“付家”两个字。一激灵,他打起精力仔谛听去。
偶然他想干脆一死百了拉倒,总好过肚肠空得绞痛。要不是那黄衫丫环看他实在不幸,偶然会偷偷塞给他半个馒头,不然他也撑不到现在,早在半道饿死了。
正入迷之际,只觉有手在他胸腹处寻摸。今晚月色昏黄,月光下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正低头在他身上摸索,柳清欢没有力量转动,也懒得挣扎。男人摸到他的颈脖处,约莫摸到了脉膊,低声谩骂了一声“娘的竟还没断气”,然后盘跚分开,往下一个目标走去。
柳清欢如有所思地看着青衣男人远去的方向,半天赋回过神来。
此女只来得及收回一声惨叫,就如断线的鹞子从天空直坠空中,却在半道上,就烧得一丝灰都不剩。
“赤凰离火扇!”只听那追击的女子一声惊呼,突然后退。
灾黎们无可何如,唯有回转来路。
前路已绝,退无可退。灾黎们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中年男人也是面色一凛,但转念一想,不由调侃道:“林焕之,你想唬谁!你被我们追逐了这半天,灵力定没剩下多少,赤凰扇又是结丹期才气使出的宝贝……”
那年青女子见机极快,先逃一步,倒是出了火焰的范围。可还没等她循去,一支火焰箭光瞬息而至,穿胸而过。
这天就在灾黎们一边会商神仙一边赶路中结束。不管神仙们如何,他们这群命贱如蝼蚁的凡人,最大的窘境倒是面前的战乱。
而离通达城另有大半个月路。这漫冗长路就如通途般,横在生与死之间。
中年男人手持一支羊毫,挥动间就有如墨的灵光鲜现,不竭地向青衣男人甩出一条条如锁链般的墨光。听到这话他神情略微扭曲,狂笑道:“林焕之,你不是号称单系火灵根的绝世天赋吗,怎的还被我等追得如丧家之犬!你青玉派的元婴老祖已带人逃离青玉山,你如果束手就擒,我就留你一个全尸!”
这天大半夜才停下来安息。柳清欢一头栽倒在路边,他已有两日滴米未进,只喝了几口水,已饿得头晕目炫。
本来,前两天有多量神仙在庆城开战。神仙打斗百姓遭殃,庆城被火烧水淹了大半城,死了好多人。现在庆城已被楚月国来的神仙占据了。
柳清欢安静地想着,内心如荒漠般空无。柳老头,你且等一等吧,说不定很快我就能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