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飞魄散，归入灰尘。那便让他同她一起，共做尘凡中的一抹微尘吧。
她很怕他问她这些年都做了甚么，很怕他，只将她归为回想中的过客。也很怕他，怜悯她。
“痴儿啊。”
青宴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拉到近前道：“顾灵书，你既然下来了，为甚么没有来找过我？！”
她却还是爱他，爱到哪怕远远的在廊下看他一眼，都感觉满足。
天枢问他：“你知不晓得这里为甚么要叫留青观？”
她也终究以她本身的体例活到了“长生不老”。
肉身上那种干枯到落空了统统水分的枯燥天枢再熟谙不过了，她晓得本身的皮皱了，也晓得，他必然看到了。
青宴找过来时，她吓坏了，焦心的将本身的脸埋起来，大声呵叱道：“你走开，我不消你管！”
灵书震惊的望向青宴，整张脸都惨白都没有一丝赤色。
“你都晓得了对不对？”
如果你还爱我...........青宴收紧了攥着的手腕，攥到指节根根泛白，双目赤红一片。
她说：“青宴，我实在，没几天好活了。只是想在走之前，多跟你呆上几天。你不要走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再分开我。”
佛说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分袂。青宴和灵书尝足了各中酸楚，直至又过六十又三载，再相逢，却仍然逃不过这份劫数。
她在“住着”青宴的道房里挂了很大一把锁，锁头每次都被她扣的很紧，拜别之前几次查抄。她要在留青观里留下她的青。但是留了，顾灵书又俄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同他相处了。
她的情感在这一刻突然失控，手脚胡乱挣扎着企图再次逃离。搂住她的男人却将她抱的更紧，她闻声他压抑着喉口的哽咽说。
她又问：“你是不是还在喜好那些容颜不老的女人？”
顾灵书死了，死在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青宴陪着她坐在竹藤椅上，没有比及那一日的日落霞光。
她终究还是将吸食的阳寿还给了那些人，她还是会老，还是会死的。如果没有活物吊着这一口气，这具身躯早就老了，腐了。
她睨着他说：“我们是六十三年前拜的六合，你说，我还算不算你的妻？”
屋内的烛火被燃得大亮，赭色道袍的女子身上还是着着那身老旧，这一次，倒是连容颜也跟着一起衰老了起来。
她觉得，这么多年的痛苦折磨早已消逝了她对他的执念。
那是他娶她时许下的承诺。他们生时相互折磨了数十年，身后，终究能够躺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