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时泱天生对舞女没兴趣,又得照顾平常大众的口味,总不能让大师陪他一起看男人舞剑吧。闷闷地喝了几杯酒,被席下世人吵得有些头疼,便懒懒地在案桌上支了下巴,一双眼睛瞟来瞟去地四周闲打量。

那两个侍卫还来不及反应,就听朱时泱又道:“如许的主子,可汗还留着何为,不如趁早打发了。朕的手里,倒另有几个称心快意的,不如就暂借可汗使唤。”说着,拍了鼓掌,四个锦衣侍卫从殿中屏风前面回声而出,在堂下跪成一排。

目睹四周大家皆规复了原状,自吃喝玩乐去了,朱时泱暗中定下心,凝神静思了一番,感觉仅凭方才寥寥只言数语,零散行动,并不敷以判定察克哈苏就是受侍卫勒迫,想要终究肯定,还需施计进一步考证才行。思虑有了方向,心念转起来便轻易很多,不一时,就嘴角一勾,顿时计上心来。

朱时泱肯定了先前猜想,心说此番不会真给那陆文远说中了吧。面上却犹自不露半分声色,只温谈笑道:“如此,真是可惜了。”渐渐放动手中酒杯,貌似不经意地踱到堂下,至那刚才发话的侍卫跟火线自站定。

朱时泱顿时警悟起来,却见那察克哈苏抬开端来,唯唯称好,果然接过侍卫手中的筷子,吃起盘子里的菜来。但吃了两口,却全滞在口中不能下咽,面上的笑容,也就撑得格外勉强了。

真正的美酒喝在口中的确分歧凡响,朱时泱的心机却全不在这上,只一味悄悄地盯了一边的察克哈苏,见他虽嘴上说是贪饮美酒,此番美酒近在面前,却死活不敢再碰了,只满脸陪着笑,低头去吃盘中的布菜。朱时泱忽而一念想起陆文远前日所说之话,内心格登一声,只道这察克哈苏此时景象,不恰是被身后侍卫挟持的风景吗。

那察克哈苏赶紧赔笑拥戴道:“是啊,是啊,臣年老,只怕行动不便,扫了圣上兴趣啊。”

朱时泱一丝不落地看进眼里,心中嘲笑,还不等他离席,却又弥补道:“至于你这两个侍卫,披胄带剑的,太煞风景,恐怕会冲撞了荷花的雍柔之气,如此,便体味不到赏荷的精华了。不如就留在这,等大师返来如何?”

看了几个来回,目光便垂垂止在察克哈苏身上不动了。察克哈苏坐在朱时泱的左手边,不知为何,神采有些非常,看也不看面前舞女一眼,只低头喝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倒很有些借酒浇愁的意义。身后的两个蒙古侍卫身量魁伟,是以在世人中显得极其显眼。现在都一言不发地按刀肃立在后,两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察克哈苏身上。

那侍卫是典范的蒙古男人,身量极高,朱时泱一时站定,个头相较起来,竟然毫不减色。两人对视了一瞬,那蒙古侍卫毕竟不敢凝睇天威,低头退后了一步。朱时泱才微微嘲笑起来,沉声道:“察克哈苏,朕瞧你身边的主子,一个个倒是违逆的很啊。主子还没发话,莫非有主子说话的份儿吗!”说到后半截,已是声色俱厉,席间一时大家失容。

堂下世人正自笑闹,却突听朱时泱朗朗一笑:“朕昨日去御花圃,见观景塘中的荷花开得甚好,很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韵,现在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众卿随朕一同去抚玩一番如何?”说罢,眼神炯炯地只盯住察克哈苏一人,道:“可汗,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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