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大明天子朱时泱一觉醒来,闻声近侍小寺人桂喜在殿外走来走去,还不时开关殿门,弄得门轴吱嘎响。朱时泱昨晚宴饮时多喝了几杯,此时正头疼得紧,被吵得心烦意乱,想睡也睡不着,当下翻身起来,唤了桂喜一声。

安然又道:“少爷,容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的脾气也太朴重了些,每次上疏不是指责皇上荒废朝政,就是劝皇上早立中宫,这两样都是皇上的禁区,怪不得他恼你。此番进京见了皇上,你千万收着些性子,皇上说甚么就是甚么,皇上骂你你也听着,等皇上消了气就没事了。哪怕被皇上贬了官都不要紧,把命保住才是端庄。咱家老爷和夫人走得早,陆家就剩下你这棵独苗,少爷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没法儿活了。”

桂喜听他语气不善,也猜到是本身方才闹的动静太大,触怒了万岁爷。当下在原地更加恭敬地欠身道:“回皇上,已是巳时三刻了。皇上早膳就没用,要不要奴婢去尚膳监传膳?”

陆文远在大学念的是汗青系,御史一职他是晓得的,御史供职于都察院,专司对朝中官员和皇上的监督事情。可他却没想起明朝哪个天子的年号是“天熹”。陆文远遂又问道:“当今皇上的名字叫甚么?”

安然瞥了陆文远一眼:“少爷你本日如何莫名其妙的?如果没有这么个天子,那现现在住在紫禁城里的那一名是谁?”

朱时泱用衣袖掩着鼻子,信手拿起离本身比来的一份翻了起来。贰心不在焉的,底子就没筹算细看,只想做做模样,早点打发了这班大臣算完,谁知读了两行,却垂垂看出来了,只是越看越气,干脆连鼻子也不掩了。

“皇上?”陆文远愈发摸不着脑筋:“现在是哪一年?这是甚么处所?我是谁?”

陆文远“啊?”了一声:“明朝哪有这么个天子?”

朱时泱也不急着让他们平身,到龙椅前坐定了,往堂下一望,只见乌压压的一片脑袋,也不知来了多少人。朱时泱连续几年不上早朝,常日在后宫里也仅见得桂喜等寥寥几个宫人,早已风俗了清净,现在一看这等阵仗,头又疼了起来,心中也只是不耐烦,只想着早点打发了他们了事。当下挥挥手让他们起来,开门见山便问:“众卿找朕所为何事?”

桂喜喜得眉开眼笑,本来他方才殷勤探看,全因收受了沈大人银钱的原因,现在皇上如此明理,他的银钱也就揣得更加稳了,当下伏地高呼一声:“皇上圣明!”取来朝服与朱时泱穿上,便跟着他往前朝正殿的方向去了。

桂喜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只当他是不肯意,谨慎翼翼地开口摸索道:“要不,奴婢去回了沈大人他们,就说皇上龙体不适,先打发他们归去?”

桂喜忙不迭地进了殿,一边急使眼色让宫人端来净水绢巾服侍朱时泱洗漱,一边站在堂中恭恭敬敬隧道:“皇上醒了?”

谁知这一问却问出了事,方才站起家来的一班朝臣忽又扑通扑通地全跪了下去,一迭声道:“恳请皇上为臣等作主啊!”更有甚者,已经开端捉起衣袖来打扫眼泪了。

“天然是进京述职去呀。”那叫安然的小厮将布巾放进盆里浸湿,又拧干递给陆文远,表示他擦脸:“对了少爷,你本日筹算穿常服还是官服?依我看还是穿常服的好,官服我替你熨好了放在包裹里,比及了都城再换上,不然在路上穿皱了,见了皇上不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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