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远被绑住双手,推倒在地上,手肘撞得生疼。旋即头上的黑布被人摘去,一道刺眼的火光直刺得他睁不开眼,缓了一会儿,才发觉本身置身于一处近似刑堂的处所,四周的墙上挂满了绳索、桎梏、皮鞭之类的刑具,上面无一例外都感染着陈腐的血迹,另有很多陆文远此生连见都没见过的家伙。他看得呼吸为之一窒,就听先前的大门又是一响,赶紧扭头望去,只见范哲甫屈身走了出去,满脸嫌弃之色,用一块白巾紧紧地捂住了口鼻。

那行刑官听在耳中,笑了笑,回击又拈了一根银针,嘲弄道:“大人这便受不住了吗?可还差得远着呢。”说着,又是一根银针下去,位置却上移至肘部,两处疼痛相互照应,相互比武,陆文远只觉整条手臂像要从肘部断开普通,浑身早已被盗汗湿透,口中的□□也变成了惨呼。

要知东厂乃太宗所创,最后称为“东缉事厂”,为弹压政治上的反动权势而设。厥后生长为间谍机构,直接对天子卖力,专司对朝中官员的监督事情,能够不经司法审判,直接停止抓捕审判。东厂的科罚也是以花腔百出,只为撬开犯人牙关隘舌,乃至不吝屈打成招。

肌肤透露在陌生的氛围中,立时便起了一层薄栗,行刑官以冰冷的指尖划过,最后停在他手腕处游移摸索了一阵,笑道:“大人还真是生得均匀,所谓增一分嫌胖,减一分嫌瘦,这类体质,最合适受刑了。这科罚能用在大人身上,也算是它的福分。”说着,拈起一根银针,缓缓下在了腕处。

次日一早却又被泼醒,押进密室,那行刑官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等候。陆文远仍被用牛筋锁在昨日的椅子上,便听他道:“大人昨日玩得还纵情吧?本日我们换一种弄法,尝尝膑刑如何?”

范哲甫面露迷惑,问那厂役道:“就是他?看得倒浅显,能有甚么高超手腕?”

陆文远不答,那行刑官便又道:“鄙人已承诺过范大人,要将大人表面无缺地交出去,是以这科罚的伤口,自是越小越好,再小便也小不过针了。”

陆文远的行动为之一滞,没想到范哲甫暴虐至此,连死都不肯让他好好死,定要扔进东厂此人间地府里来滚上一遭。

陆文远挣扎起来,跟范哲甫一同出去的一个厂役模样的人见状过来狠踢了他一脚,尖声道:“晓得这里是甚么处所吗?东厂诏狱。我劝你还是省着点力量吧,今后有你折腾的。”

那行刑官笑道:“这银针,要先在特别的药水中浸过,然后选准人身上的骨缝下针,别看只是小小一根针,却能让你痛苦万分,鄙人能够奉告大人,人身上有二百单六块骨头,有多少骨缝,还用得着鄙人说吗?大人便踏结结实地,和鄙人渐渐玩上几天吧。”

范哲甫和厂役便退了出去,那行刑官将陆文远从地下搀起来,进入了一间密室。密室中心点着一炉炭火,将全部室内醺得暖意融融。室中并不见刑具,只要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那人将陆文远安设在一张椅子上坐了,轻声笑道:“这是鄙人在东厂内的卧房,大人看可还温馨吗?”

行刑官道:“下官谨遵大人叮咛。”

陆文远一时不由肝胆俱寒,厉声诘责道:“范哲甫,你将我刑囚在此,不怕来日皇上问起,无从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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