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范哲甫从皇上宫里出来,只道这陆文远是再多一日也留不得了,仓促办措置完了内阁的事,便直接出了东华门,往东厂诏狱去了。

范哲甫完整变了色彩,趁陆文远还没走出牢门,一把将桂喜拉到一边低声道:“桂公公,你何必如此,就让本官毒死陆文远,你归去汇报皇上,就说来晚了一步,不就结了吗?桂公公你别忘了,现在你我但是站在一边的。”

陆文远心头一凛,顿时警戒起来,俄然遐想到前些天宫中死了两个侍卫,衣服被人扒去的事。面前这两人领口处的污渍,不正像是喷溅的鲜血吗?

陆文远道:“托皇上的福,并未曾伤到。”

陆文远晓得本身讲错,赶紧报歉,道:“我前些天在传闻宫中死了两个侍卫,只怕是你们受我扳连,被范哲甫暗害了。现在不是,真是太好了。”

陆文远只怕本身魂归于此,赶紧挣动手脚挣扎起来。可他连日受刑,身材衰弱,如何能挣得过两个厂役,没几下便被制住,转动不得,被一个厂役捏开牙关,另一个厂役扼住咽喉,就要把那暗红色的鸩毒往嘴里灌。

范哲甫不料此着,顿时慌了手脚:“桂公公来此有何贵干?”桂喜却连看也不看他,只尖着嗓子道:“传皇上口谕,马上放陆文远陆大人出东厂诏狱,不得有误。”

行刑官依言去将鸩毒拿来,范哲甫便亲身带了两个厂役去寻陆文远。

三人唏嘘了一阵,桂喜便来寻陆文远,说是皇上醒了。陆文远赶紧随他前去。朱时泱已穿戴整齐,正坐在桌前用早膳,见陆文远到来,便叮咛桂喜添了一副碗筷,邀他同用。陆文远不敢推让,只好坐下,跟着他吃了一顿饭。

被桂喜引至宫中已是亥时不足,朱时泱却还没有睡,正负手站在殿外,抬头望着夜空。陆文远乍见那一袭明黄衣袍只觉眼眶发热,倒地跪道:“臣陆文远谢皇上拯救之恩。”

行刑官想也不想:“鸩毒。”

两个厂役一抖,当即停止了灌药的行动,陆文远反应快,赶紧从厂役手中摆脱,将几滴已经流进嘴里的□□尽数吐了出来。又一回击将厂役手中的□□打翻在地。

陆文远内心格登一声,暗道不好。

朱时泱淡淡笑道:“出来了?可曾伤着哪儿了吗?”

范哲甫气得七窍生烟,也没心机和他计算,只一心想快些弄死陆文远,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只说个别例,能快些置他于死地就是。”

用过早膳,朱时泱只说想出去逛逛,便引了陆文远,一同往御花圃闲逛。桂喜想跟过来,被朱时泱呵叱了一声,本来还在气他先前为范哲甫所用,罚他留在殿中面壁思过,不准跟从。

第二日醒来时天已大亮,陆文远去找皇上谢恩,皇上却还没有醒。陆文远在前院等了一时,不知不觉便踱到了宫门口。此时正值侍卫调班,便与赵氏兄弟撞了个正着。陆文远在东厂听闻宫中死了两个侍卫,只当是他俩,现在一见两人无恙,自是喜出望外,道:“你们俩还活着?”

东厂诏狱里仍旧潮湿血腥,范哲甫招来那行刑官扣问,传闻陆文远还没被折磨死,便轩了一双眉道:“前几日清楚承诺得好好的,怎地现在却不照办,你真是好大的胆量,竟敢戏弄于本官!”

陆文远正呆在牢房的角落里,见范哲甫到来,反射般的缩成了一团。范哲甫见他虽鬓发狼藉,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但却精力奕奕,不像是备受折磨的模样,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当下招来两个厂役,叮咛道:“快把他与本官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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